第784章窃玺调兵 时至今日,赵孝骞可以拍着胸脯说,大宋如今的局面,自己居功甚伟。 这座江山,有他的血汗,历代大宋帝王没做到的事,他做到了,而且做得很不错。 大好局面来之不易,赵孝骞只会战战兢兢,继续完成自己的使命。 但他绝不充许赵信和赵似这俩货坐享其成。 老子率领将士袍泽们辛苦打下的江山地盘,你俩凭啥?就因为投胎技术好? 投胎技术再好,能顶我几颗子弹? 吩咐过陈守后,赵孝骞从银安殿离开,来到后院,将赵颢叫了出来。 赵颢也是熬了一夜,刚才正在补觉,一脸困意地打着呵欠。 「父王,该布局了。」赵孝骞缓缓道。 赵颢一愣,打到一半的呵欠生生止住:「这就开始了?」 赵孝骞沉着地点头:「是的,这就开始了。」 「骞儿,你向来主意正,第一步打算如何做?」 「孩儿以为,先造势。父王手下的人先把声势造出来,市井坊间传一句话出去,立贤不立长赵颢点头:「这事儿不难,然后呢?」 赵孝骞冷笑:「然后,咱们恭请端王登基即位。在他即位的时候,给他来一记绝杀,逼太后当场废赵佶,另立新君。」 赵颢似已明悟:「朝野立贤不立长」的呼声愈高,同时臣民也亲眼见证了所谓的长」,根本不靠谱,立贤也就成了臣民唯一的选择,这时候就该有人提你的名字了。」 赵孝骞点头:「大致是如此,不过还要与太后,章,曾布等人商量好,大家可以利益交换, 章惊要的是新政继续推行,曾布要的是执宰政事堂,封爵恩荫子孙,他们要的都可以满足。」 「唯一的麻烦是太后,孩儿实在不知太后需要什麽,她那个位置,不缺权力,不缺钱财,对美色也没兴趣———」 赵颢突然神秘一笑:「太后那里,老夫帮你谈妥。」 赵孝骞有些惊讶道:「父王知道太后要什麽?」 「她要一个精壮的男人—为父虽然算不上精壮,但至少是个男人。」 赵孝骞震惊道:「你,你想作甚?」 赵颢不悦道:「你莫管,太后那里老夫可平之。」 「好吧,接下来,父王与殿前司,步军司,马军司等三衙的都指挥使试着接触一下,这等时节,不必吝啬钱财,王府的府库全搬空。」 赵颢肉疼不已,脸上的肥肉轻轻颤了一下:「你打算收买三衙指挥使,掌控宫禁?」 赵孝骞点头:「孩儿已准备调燕云大军南下,官家临终前说过,可乱宫闱,但不可乱天下,收买汴京的禁军指挥使,是代价最小,最平和的法子,我也不希望看到我大宋将士的内斗。」 赵颢一呆,惬地道:「官家他」 赵孝骞黯然叹息,道:「他什麽都知道,到死仍处在矛盾中,不知该阻止我,还是支持我。」 赵颢呆忙良久,也叹了口气:「这位官家—是个明君,我若为帝王,恐怕做得不如他。」 「他也是维护多年的心血和祖宗基业而已,不愿看到一个昏之君败了江山。端王和简王他都看不上,所以直到临终,他没有留下任何关于新君的遗诏。」 赵颢点头:「还有什麽需要老夫做的?」 赵孝骞想了想,道:「孩儿还需要兵部的一纸公文,至于枢密院那里,孩儿是枢密院副使,可以自己办妥。」 大宋对兵权看得极严,举凡调动兵马,需要官家,枢密院和兵部三者的公文,如今官家已逝, 枢密院和兵部的公文却少不得,不然种建中率军南下必然会遇到各地官府的阻拦。 赵颢闻言却毫不犹豫地道:「兵部的公文,老夫去办,两日内可办妥。」 赵孝骞惊讶地道:「父王在兵部有熟人?」 赵颢神秘一笑:「算不上熟人,一个侍郎而已,多年前养的一条狗,自己手脚不乾净被我拿捏了把柄,不敢不听话。」 赵孝骞好奇道:「朝堂里有多少人听命于父王?」 赵颢呵呵笑道:「不多,以后会给你惊喜的。」 赵孝骞忍不住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脱口赞道:「老奸巨猾!」 赵颢眯起了眼睛:「彼此彼此。」 父子对视,一脸的狼狐为奸。 做事要做全,面面俱到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风险。 谋定后动,首先必须取得一些重要人物的支持。 赵孝骞这时候最想感谢一个人,那就是唐末的黄巢。 黄先生大义,一场起义杀尽了天下的世家门阀,从此中原王朝彻底摆脱了世家门阀的控制,科举渐盛,寒门崛起。 正因为此,赵孝骞走向皇位的路途少了天大的麻烦, 如果世家门阀还在的话,他恐怕根本不会有这个心思,太难了,比登天还难。 现在事情倒是相对比较简单,只要得到朝中重要人物,以及士商集团的支持,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 还有一小半无法解决的,他身后的军队会帮他解决。 在王府里补了一觉,只睡了两三个时辰,赵孝骞便醒了。 穿戴官服后,赵孝骞又匆匆出了门,直奔枢密院而去。 自从被赵煦封为枢密副使以来,赵孝骞还没来过枢密院应差,毕竟他当时没把这个官职当回事儿,赵煦驾崩之前,赵孝骞已下定决心在汴京当个闲散王爷,不然做事太积极太上进的话,恐又惹人猜忌。 到了枢密院,里面的官员不多,只有一些主事和文吏在忙。 其他的官员包括曾布在内,大多进了宫,为赵煦守灵哭丧去了。 赵孝骞走进枢密院,里面的官吏见到他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位自从被封了副使一次都没来应差的殿下,今日却突然来了。 于是官吏们纷纷上前见礼,赵孝骞含笑与官吏们招呼。 走进枢密院正堂,堂内有禁军值守,赵孝骞一眼便见到堂内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以及笔墨砚台。 赵孝骞走到桌案前警了一眼,神情微微有些失望,他并未看到枢密院的印玺。 倒也合情合理,毕竟没人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就这麽轻描淡写仍在桌上不管不顾。 叫来一名值守的禁军将士,赵孝骞随口问了一句,禁军指了指后堂东侧的一间厢房,告诉他那是曾使相办差的屋子。 赵孝骞含笑谢过,起身负手不慌不忙地朝后堂去,走一段停下,四下观望,假装欣赏风景, 胜似闲庭信步,神情悠闲慵懒,像个无心于事业的纨公子随意闲逛。 枢密院后堂比前庭更安静,人更少。 非常时期,官吏大多进了宫,赵孝骞也是瞅准了这个时机才来的。 一路装模作样欣赏风景,不经意地来到曾布办公的屋外,赵孝骞推门,迅速张望了一番后,发现四下无人,于是飞快闪身进屋,然后悄悄关上房门。 进了屋子,赵孝骞到处搜寻,许久之后,终于在书架后面的一个暗格里发现了枢密院的印玺。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曾布作为枢密使,自然不会随身携带,不然如果弄丢了,可就出大事了。 锁在家里也不合适,毕竟经常要用到。 赵孝骞简单猜测一番,便知十有八九会在曾布办公的屋子里,结果真被他找到了。 赶紧坐下来,赵孝骞以枢密院的名义匆匆写就一份调兵公文,最后郑重地盖上枢密院印玺。 小心地将公文收起来,赵孝骞再将印玺放回原位,桌案也收拾乾净,抹除了痕迹,最后才悄悄地出了屋子。 也幸好大宋基本已经废除了虎符调兵制度,因为虎符调兵的漏洞实在太大,很容易被野心者利用,造成严重的后果。 所以在太祖立国后,大宋朝廷调兵基本只以皇帝,枢密院和兵部的公文为主,就连汴京两司三衙的统军将领,平日里也只有领兵权,没有调兵权。 简单的说,将领可以练兵,但如果想要派兵出大营办个什麽事,不好意思,没有调兵文书的话,你就算只派一个兵卒出营都不行,杀头的大罪。 长舒一口气后,赵孝骞继续负手而行,一副悠闲欣赏风景的样子,心理状态极强的他,居然还有闲心停下来,与遇到的官吏们闲聊家常,垂问公务。 一个时辰后,赵孝骞才意兴阑珊地离开了枢密院。 没人知道这一个时辰里,赵孝骞在枢密院干了什麽。 只有赵孝骞自己知道,他的自的达到了。 出了枢密院,赵孝骞进了延福宫。 宫里仍在举丧,赵煦的灵枢仍停在福宁殿,礼部尚书张沂正在主持丧仪。 触目所见,一片编素,赵孝骞也披戴孝带,走进了福宁殿。 福宁殿内跪满了朝臣,里面传出声嘶力竭的豪哭声,向太后面容憔悴,表情悲伤地坐在灵柩旁,不时抬手擦擦眼泪。 章惊和曾布则各跪在灵枢的前方,沉默地盯着赵煦的牌位发呆。 赵孝骞走进殿内,顿时引来许多人的注视,看看赵孝骞一步步向前,一直走到灵枢前,与章悍曾布并排跪下,朝臣们的表情各异,深深地看了看赵孝骞的背影后,垂头继续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