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尔格的辫子散了,镶白旗的甲士们像雪崩般滚下山坡。</br>
他们没有呼喊,没有咒骂,只有皮靴碾碎骨头的脆响和压抑的喘息。</br>
河岸边的木筏仍在,却成了照妖镜,照出人性最狰狞的模样。</br>
一名牛录额真跪在浅滩,机械地往木筏上堆放伤兵。</br>
当第六个血人被抬上去时,筏子突然倾斜,所有人像垃圾般滑进河里。</br>
落水的伤兵抓挠着筏缘,指甲在木板上刮出深痕,直到被后来者踩进河底。</br>
图尔格看见自己的亲兵队长站在齐腰的水中,正用刀背敲碎某个同袍的手指。</br>
那人死抱着筏子不肯松手。</br>
“轰!”</br>
永明军4磅山炮发射的爆炸弹在河面上空炸开。</br>
这种装填了碎瓷与火油的炮弹,在半空爆裂时像绽放的死亡之花。</br>
燃烧的瓷片如暴雨倾泻,正在泅渡的甲士们顿时变成一个个火团。</br>
有个浑身着火的白甲兵,竟仍机械地划着水,直到烧焦的手指再也扒不住岸边的岩石。</br>
图尔格踩着浮<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往对岸游去,突然身侧的水面炸起丈高水柱。</br>
爆炸弹的冲击波震得他五脏移位,嘴里满是血腥味。</br>
等他浮出水面,看见最后两艘木筏正在燃烧,</br>
上面挤着的士兵像蜡烛般融化,滴滴答答落入河中。</br>
当他的手指终于抠住西岸的岩石时,回头看见河中央,几个抱着浮木的伤兵正缓缓下沉,</br>
水面冒出的气泡,是他们留给世间最后的痕迹。</br>
阿敏的镶蓝旗溃了,带着一种狂乱的愤怒。</br>
他们边退边骂,用最恶毒的女真话诅咒着山坡上的永明军,诅咒着冰冷的河水,甚至诅咒着自己生锈的刀剑。</br>
河边的木筏还在,但已经成了修罗场。</br>
一个满脸是血的甲士挥舞着断刀,将挡路的同袍一个个劈开。</br>
他的眼珠被火药熏得通红,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br>
木筏上挤了太多人,边缘的士兵不断被挤落水中,有个少年死死扒住筏缘,手指被踩得血肉模糊,最终松手时,眼里竟带着解脱。</br>
“轰!”</br>
一枚炮弹在半空炸裂,泼洒下的火油在水面燃起三尺高的烈焰。</br>
这是永明军特有的燃烧弹。</br>
一艘木筏瞬间被火舌吞没,上面的士兵像活蜡烛般燃烧,</br>
有人尖叫着跳进河里,却忘了火油浮在水上,反而带着火焰沉入深渊。</br>
阿敏踹开一个抱住他腿的伤兵,纵身跳进河中。</br>
冰冷的河水与灼热的火焰在他四周交织,烧焦的人肉味混着血腥灌入鼻腔。</br>
他看见自己的亲兵在水里挣扎,锁子甲被烧得通红,像网一样勒进皮肉。</br>
更远处,一个镶蓝旗老兵安静地站在齐腰的火海里,任由火焰吞噬,只是死死盯着对岸的山坡——</br>
那里有他三个儿子的实体。</br>
当阿敏爬上岸时,发现自己的辫子着了火。</br>
他一把扯断燃烧的发辫扔进河里,转头望去——</br>
整段河道已成火河,浮<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在烈焰中爆裂,像一场诡异的庆典爆竹。</br>
镶蓝旗的旗帜在火中蜷曲,最终化为灰烬,飘落在浮<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睁着的眼睛上。</br>
喜欢明末华商之南海边地公司请大家收藏:()明末华商之南海边地公司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