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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长白山东麓的密林却蒸腾着未散的秋露。</br>
八千溃败的建奴残兵拖着断矛折旗，碾过腐叶淤积的河源沼泽时，惊起了成群的寒鸦。</br>
哈吉密河的源头在此处不过丈宽，午时的阳光直射下来，将浅滩照得如同熔银。</br>
水流从岩缝间渗出时还清冽可见底，但经溃军踩踏后，立即浑浊如胆汁。</br>
几个镶蓝旗的伤兵趴在水边狂饮，血丝从他们脱落的甲片缝隙里渗出，在水面晕成蛛网般的纹路。</br>
下游三丈处，一匹瘸腿的战马正啃食着水芹，马鞍上插着的残破织金龙纛，倒映在涟漪里成了扭曲的蛇形。</br>
河畔的赤松上钉着半支断箭，箭尾羽毛已被露水浸得塌软。</br>
树下蜷着个昏迷的巴牙喇，他铁盔里盛着的马奶酒早洒尽了，此刻盛着的只有正午的阳光。</br>
远处林间传来几声布谷鸟叫，是斥候在模仿鸟鸣示警，但半数士卒连抬头的力气也无。</br>
“怎么回事？”</br>
皇太极突然从一截枯树干上跳将起来，拔刀在手，</br>
“难道永明军还敢追杀咱们不成？”</br>
“嘘——”喀克笃礼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悄声道，“主子你仔细听。”</br>
皇太极冷静下来，仔细听了片刻，终于松了口气，一<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坐回枯树干上：</br>
“原来只是有斥候跟上了咱们，”</br>
“我就说莽古尔泰也不至于那么废物，让他断后都能被敌军杀到这里。”</br>
“要派人去把他们杀了吗？”喀克笃礼问道。</br>
“算了——”</br>
皇太极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br>
“他们手里有那种射的又远又准的火枪，不是那么好杀的。”</br>
“我们也不能再因为战斗死人了。”</br>
“可总让人跟在后面，掌握咱们的动向，也不好吧。”喀克笃礼担心地道。</br>
“没事，他们传递消息也是需要时间的，追兵不可能来的很快。”</br>
皇太极不以为意地道，</br>
“等咱们吃饱喝足，休息好了，就兵分四路撤退。”</br>
“就算他们有追兵，也得分兵才行。”</br>
“在平原上野战咱们从来没怵过谁，在深山老林里打猎，咱们同样不怵任何人。”</br>
“他们不来追杀还好，敢来追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br>
“主子要分兵撤退，不怕被他们逐个击破吗？”喀克笃礼担忧道。</br>
“不会的，永明军应该是没有多少兵马可以分兵追击咱们的，不然早就出来野战了。”</br>
皇太极不以为意地道，</br>
“何况山路狭窄崎岖，大军行动不便，”</br>
“分兵以后，每路人马的行军速度都能增加不少。”</br>
“他们也未必能追的上咱们。”</br>
“主子英明！”喀克笃礼恭维道。</br>
“传令下去，全军抓紧时间吃饭休息。”</br>
皇太极对喀克笃礼下达命令道，</br>
“未正拔营，兵分四路，翻越山岭。”</br>
“扬古利、喀克笃礼，”</br>
他扫视了一下两人，</br>
“你俩跟本贝勒一路，带正黄旗、镶黄旗两千人马从西北方翻山过去。”</br>
“嗻——”扬古利和喀克笃礼立即应道。</br>
皇太极又看向图尔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