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沁迷糊地借着他手臂的力量坐直了身体,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抱着那卷充当枕头的外套。衣服上属于他的气息,此刻显得格外熟悉、清晰和温暖。</br>
“谢……谢谢春哥。”她声音软糯,带着刚醒的鼻音,脸颊不知是睡的还是别的缘故,微微泛着红晕。</br>
钱队长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招呼道:“醒了就好,走,办入住去!这地方条件有限,将就一晚!”</br>
钱霜的目光落在朱文沁手上那件明显属于男性的外套上,又扫过江春生只穿着毛衣的身影,眼神骤然一暗,如同被针尖刺了一下,迅速别开了脸,转身从郑家明手上拿过自己的皮包,动作带着点生硬的力道。郑家明苦笑的摇摇头,假装咳嗽了一声,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劝说钱霜彻底放弃见不得朱文沁顺心的心事。</br>
众人穿过旅社后院一道吱呀作响的木门,来到前厅。小小的厅堂亮着昏黄的灯泡,墙壁斑驳,水磨石地面有些地方已经磨损露出了小石子。一个穿着深蓝色旧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头坐在大门口边的旧沙发上打瞌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老房子特有的、混合着尘土、木头和消毒水的气味。</br>
正对的大门是一个木质服务台,台面油漆斑驳,后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洗得发白蓝色工装的中年妇女,手里拿着织了半截的毛衣,正靠在椅背上打瞌睡。灯光昏黄,勉强照亮服务台和周围一小圈地面。后面墙上除了挂着几个镜框,里面是泛黄的规章制度和褪色的风景画外, 还挂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房间价码和“国营太平旅社”的字样,靠大门的左边角落里还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br>
钱队长敲了敲服务台:“哎!醒醒!来客人了!”</br>
服务台后的女服务员一个激灵醒来, 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看到一群人站在面前,有些慌乱地放下毛衣,整理了下头发。“不好意思,几位是要住宿吗?”她边说边拿起登记簿。</br>
钱队长上前一步,说道:“嗯,给我们开几个房间。”</br>
女服务员看了看他们一行六人,“我们这里房间有单人间、双人间,还有三人间,你们要怎么安排?”显然,尽管是周末,但在这深山小镇,旅社房间空置着很多。</br>
“要三个双人间吧 。”钱队长说罢转头看向众人,“我和江春生,大霜和文沁 ,郑家明和小刘各住一间,没问题吧?”</br>
“二楼,靠东头,连着三间都空着。”妇女头也不抬地回答,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都是双人间,五块钱一间,押金五块。开水房,洗澡间和厕所在走廊尽头。”</br>
“行,就那三间。”钱队长爽快地数出几张钞票和押金。妇女慢悠悠地找出三把系着长木牌的老式黄铜钥匙,哗啦一声放在台面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