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玟小六 “老木,去烧热水,麻子、串子来帮我。”</br>
小六把叫花子放在榻上,麻子端着温水进来,把屋子里的油灯点燃,小六吩咐:</br>
#玟小六 “给他洗洗身子,喂点热汤,如果有伤,你们看着办吧。”</br>
刚走出门,听到麻子的惊叫声,小六立即回头,却看麻子脸色发白,好似见鬼,麻子的声音发颤:</br>
#麻子 “六哥,你……你来看看吧,这人只怕活不了。”</br>
小六走过去,俯身查看,男子整张脸青紫,肿如猪头,完全看不清五官,大大的头,配上没有一两肉的芦柴棒身躯,怪异得可怕。</br>
小六扯开褴褛的衣衫,或者该叫碎布条,男子的身上全是交错的伤痕,有鞭痕、刺伤、烫伤,胸膛上还有一大片发黑的焦皮,显然是烙铁印,因为身上没肉,肋骨根根分明,那焦煳的皮松垮垮地浮在肋骨上。</br>
小六拿起他的胳膊,手上的指甲已经全部被拔掉,泡了水,个个肿起,血肉模糊。小六轻轻放下他的胳膊,检查他的腿,右腿的小腿骨被敲断了,十个脚趾的指甲也被拔掉,脚底板有几个血洞,显然被长钉子钉过。</br>
麻子和串子虽然见惯了伤者,可仍觉得身上直冒寒气,不禁后退了两步,移开视线,都不敢看。</br>
玟小六却很淡然,从容地吩咐:</br>
#玟小六 “准备药水。”</br>
麻子回过神来,立即跑去端了药草熬的水,想说我来清洗伤口,可实在没有勇气面对那些伤。小六好似也知道指望不上他们,一声未吭地亲自动手,用干净的软布蘸了药水,仔细地为男子擦拭着身体。估计是伤口剧痛,男子从昏迷中醒来,因为眼皮上有伤,他的眼睛睁不开,只是唇紧紧地抿着。</br>
小六冷漠地说:</br>
#玟小六 “我叫玟小六,你可以叫我小六,是个小医师,我在帮你清理伤口。要觉得疼,就叫出来。”</br>
可小六把他的上半身擦拭完,他一点声音都没发,只是额头鬓角全是汗珠。也许因为他这份沉默的隐忍,小六带着一分敬意,心真正软了,用帕子帮他把额头鬓角的汗轻轻印掉。</br>
小六开始脱他的裤子,男子的身体轻颤了下,是痛入骨髓的憎恶,却被他硬是控制住了。小六想让他放松一些,开玩笑地说:</br>
#玟小六 “你是个男人,还怕人家脱你裤子?”</br>
待脱下裤子,小六沉默了。</br>
大腿外侧到臀腰也是各种各样的伤痕,但和大腿内侧的酷刑比起来,已不值一提。男子大腿内侧的皮被割得七零八落,从膝盖一直到大腿根,因为伤口有新有旧,颜色有深有浅,看着就像块缀满补丁的破布,十分刺目。那实施酷刑的人很懂得人体的极限,知道人双腿间的这块地方是最柔软敏感的,每次割上一片皮,让他痛不欲生,却不会让他死。</br>
小六吩咐:</br>
#玟小六 “烈酒、火烛、剪刀、刮骨刀、夹板、布带、药膏……”</br>
串子来回奔跑着,麻子在旁边协助,眼睛却尽量避开男子的身体。</br>
小六看到串子拿来的各种药膏,蹙眉:</br>
#玟小六 “去我屋里拿,藏在衣箱最底下的那几罐子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