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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异客·五》</br>
林疏是在农历七月十五的凌晨接到聂清欢的电话的。</br>
"快来城南河边！"老太太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阴阳牌......它在动！"</br>
林疏挂了电话，盯着床头的电子钟——凌晨三点十七分，正是子时三刻。她摸黑翻出背包，莲花簪在黑暗中泛着幽光，阴阳牌躺在檀木匣里，表面的"兰若"二字正渗出暗红的纹路，像被血浸透的。</br>
城南河的护堤上，聂清欢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她怀里抱着个青铜香炉，炉里插着三柱香，青烟扭曲着往河面飘，像是被什么拽着往水下沉。</br>
"来了？"老太太转身，手里攥着串檀木佛珠，"把阴阳牌拿出来。"</br>
林疏刚把玉牌递过去，就见河面突然翻涌。黑浪里浮出七张青灰色的脸，眼眶里爬满蛆虫，正是之前被姥姥血胎吞噬的七十二个男人的魂魄。为首的那张脸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指甲长得像鹰爪，"唰"地抓向聂清欢的咽喉。</br>
"小心！"林疏扑过去推开老太太。阴阳牌从她掌心滑落，"当啷"一声掉在青石板上。刹那间，所有鬼脸都发出哀嚎，退到河岸三尺外，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br>
聂清欢喘着粗气，佛珠在手里转得飞快："我就说这牌子邪乎......刚才那一下，我看见你牌子上浮现出小倩的脸了。"</br>
林疏弯腰捡起玉牌。月光下，牌面浮现出幅新的画面：二十年前的夏夜，聂小倩穿着红嫁衣站在兰若寺断墙前，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里的婴儿正张着嘴，而她的指尖渗出黑血，滴进婴儿的嘴里。</br>
"这是......"</br>
"小倩用命魂喂养的那个婴儿。"聂清欢指着画面里的婴儿，"后来被山民救走，成了宁家的长子——也就是宁昭的祖父。"她的目光落在林疏的莲花簪上，"可你发现没有？这孩子的眼睛，和你刚才看见的姥姥残魂，长得一模一样。"</br>
林疏的后颈泛起凉意。她想起昨夜在老茶馆，聂挽秋说过的话："姥姥的怨气附在聂家女魂上......"</br>
"清欢姨，你刚才说的''女魂''......"她刚开口，河面突然炸开丈高的水花。黑浪里冲出个浑身滴着水的男人，他的皮肤呈现诡异的青灰色，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还我......还我......"</br>
"是王二牛！"聂清欢倒抽一口凉气，"上个月失踪的快递员，我侄子的同事！"</br>
王二牛的指甲突然暴涨，直接刺穿了聂清欢的左肩。老太太闷哼一声栽倒在地，佛珠撒了一地。林疏冲过去要扶她，却见王二牛的瞳孔突然清明了一瞬——那里面映着的，不是凶光，而是恐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