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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娘子闻言，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陡然收了去，眼眉却猛地一挑，像是毒蛇骤然昂起了头颅。她那双涂着蔻丹的手指慢悠悠地敲击着身前的矮几，目光如淬了毒的冰棱，阴冷地扫过台下众人——从乌木禅师合十的双手，到苏璃紧握玉笛的指节，再到萧寒背后金背砍山刀的寒光，最后落在凌寒月素白的裙角上，仿佛要将每个人的模样都刻进毒液里。</br>
“说吧？”她忽然轻笑一声，声音里裹着黏腻的寒意，“乌木禅师倒是好大的口气。铲除血羽教？就凭你们这些凑数的货色？”</br>
“休得猖狂！”乌木禅师上前一步，灰色僧袍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内里洗得发白的僧衣，“血羽教残害忠良，滥杀无辜，江湖同道早已忍无可忍。今日我等齐聚于此，便是要替天行道，誓必铲除尔等邪祟，还武林一片清朗！”</br>
“誓必铲除血羽教！”身后的武林高手们齐声附和，声浪冲得崖前的彩旗猎猎作响，血色羽毛的图案在风中扭曲，竟像是在颤抖。</br>
“呵——”毒娘子正要反唇相讥，半空中却陡然炸响一道声音。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又像是贴着每个人的耳膜响起，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戏谑：“是谁这么大口气？”</br>
众人皆是一惊，齐齐抬头。只见断魂崖上空，原本被残阳染成血色的天幕里，不知何时飘来一顶八抬大轿。轿子由八名身着绯色纱衣的仕女抬着，她们足尖踏着无形的气流，裙摆随风舒展，宛如八只振翅的红蝶，竟就这般脚不沾地地从天而降！</br>
轿身是用上好的紫檀木打造，四周挂着猩红的纱幔，幔上绣着无数细密的血羽图案，随着轿子下降轻轻晃动，隐约能看见轿内影影绰绰的轮廓。八名仕女个个容貌绝色，却面无表情，抬轿的手臂稳如磐石，连呼吸都匀净得听不见一丝声响。</br>
“是教主！”木台上的毒娘子脸色骤变，先前的倨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猛地起身，连同左右的血羽教高手一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红毡，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属下恭迎教主！”</br>
台下的血羽教教众们更是乱作一团，纷纷抛下手中的兵器，朝着那顶轿子叩首，山呼“教主万胜”，声浪竟盖过了先前武林高手的呐喊。</br>
轿子稳稳落在木台中央，八名仕女躬身退后，垂手侍立在轿侧。纱幔轻轻一挑，一道身影缓步走出。</br>
那人穿着一身通红的长袍，衣料光滑如缎，走动间仿佛有流动的血液在上面翻涌。袍袖宽大，垂落时几乎遮住了手背，领口和袖口绣着金线勾勒的血羽图腾，在残阳下闪着刺目的光。他身形颀长，面容被一顶猩红色的帷帽遮住，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和一双狭长的眼睛——那眼睛的瞳孔竟是极深的暗红色，像是凝固了多年的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