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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振华站在门口，表情还是淡淡的，但眼神里的冰碴子少了些，多了点探究。</br>
“你的东西，我看了。”苏教授开门见山。</br>
“图，画得还行，有点底子。”</br>
“报告……想法太大胆，扯得有点远。不过……有点意思。”</br>
评价不高，但孟远听出了松动！</br>
“那您看，我那生产线修复……”他赶紧接话。</br>
“异想天开！”苏教授直接打断，语速快了起来，</br>
“回转窑气氛怎么控制均匀？耐火材料用什么？酸浸的腐蚀和废液处理你想过吗？纸上画画容易，做起来是两码事！”</br>
一连串问题砸过来，又快又专业，全是命门！</br>
孟远不惊反喜，眼睛都亮了！</br>
肯骂，肯挑刺，说明真看了，真往心里去了！</br>
“您说得太对了！苏教授！”孟远姿态放得极低，</br>
“这些坎儿，正是我想不明白的！这才来求您这位大神嘛！您给指条明路，我就能少走很多弯路！”</br>
他顿了顿，看着苏教授的眼睛，声音沉了下来，带着股子不属于年轻人的执拗和真诚。</br>
“我知道，请您出山难如登天。我也不敢想您能来我这……‘小作坊’。”</br>
“我就是想靠这点技术，把人家当垃圾扔的东西，变成能吃饭、能养家活口的好东西！”</br>
“而且……”孟远声音压低，拳头微微攥紧，</br>
“我去南方看过，去展会看过，人家国外的厂子什么样！咱们国家，多少东西被人卡着脖子？尤其是新材料、新能源这块！那滋味……真难受！”</br>
他有点激动，语速加快：</br>
“我书读的不多，本事也就这点！但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咱们好东西当垃圾扔了，还得高价买人家的？我就想试试，哪怕就一点点，能少看点洋人脸色，少点污染……这辈子也值了！”</br>
这番话，又冲又直，带着泥土气，却也带着火星子！</br>
“卡脖子”、“不服气”、“那滋味……真难受”！</br>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苏振华心底最软的地方！</br>
他这辈子，空有屠龙技，却蹉跎半生！技术落后，受制于人的憋屈，他比谁都懂！</br>
眼前这年轻人，一身土气，搞着不起眼的行当，</br>
可那眼光，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还有那句糙话里透出的真东西……</br>
苏振华浑浊的眼睛里，风起云涌。</br>
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钟。</br>
最后，长长的，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br>
“你那……小作坊，在哪儿？”</br>
孟远的心脏，咚咚咚！几乎要跳出嗓子眼！</br>
成了！赌对了！</br>
“在、在镇西郊，一个废弃的养猪场改的！”他舌头都快打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