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三年春,我调任汉口警察局探长已有半月。汉口的三月潮湿阴冷,江风裹挟着水汽穿过大街小巷,给这座繁忙的商埠蒙上一层朦胧的面纱。</br>
那日清晨,我刚踏进警局大门,就被局长叫进了办公室。赵局长是个五十开外的北方人,浓眉大眼,说话带着山东口音。</br>
"楚探长,医学院出了件怪事。"他递给我一份报告,"解剖室丢了一具实体。"</br>
我接过报告扫了一眼:"什么时候的事?"</br>
"昨晚。更夫半夜巡查时发现解剖室的门锁被撬开,进去一看,少了一具前天刚送来的无名<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赵局长摸了摸下巴,"校方很紧张,要求我们尽快破案。这案子交给你了。"</br>
"我需要一位医学顾问。"我说。</br>
赵局长点点头:"湖北医学专门学校的纪白老师,专攻解剖学,对这类事情应该能帮上忙。我已经联系好了,你今天上午可以去见他。"</br>
上午十点,我来到了位于武昌的湖北医学专门学校。校园里种着几株樱花,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与灰砖黑瓦的教学楼形成鲜明对比。按照指示,我找到了位于校园西侧的基础医学楼。</br>
走廊尽头就是解剖实验室,门虚掩着。我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推门进去,一股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实验室很宽敞,靠墙摆着几排玻璃标本罐,里面浸泡着各种人体器官。中央是六张解剖台,其中三台盖着白布,显然下面躺着实体。</br>
"有人吗?"我提高声音。</br>
"稍等!"一个男声从里间传来,伴随着玻璃器皿碰撞的清脆声响。</br>
片刻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他看上去二十七八岁,身材瘦削,脸色略显苍白,戴着一副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明亮有神。他的白大褂上沾着几处淡黄色的污渍,右手还拿着一把解剖刀。</br>
"您就是纪白老师?"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解剖学教师如此年轻。</br>
"正是在下。"他放下解剖刀,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洗手,"您一定是警察局的楚探长。赵局长早上打电话来说您会来。"他擦干手,向我伸来,"久仰大名。"</br>
我与他握手,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但指节处有几道细小的疤痕,想必是长期接触福尔马林和锋利器械留下的印记。</br>
"听说您需要协助调查一具失踪的实体?"纪白的语气突然兴奋起来,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太有意思了!我教解剖学五年,第一次听说有人偷实体!"</br>
我微微皱眉:"纪老师似乎对此事很感兴趣?"</br>
"当然!"他快步走向一张解剖台,掀开白布,露出一具中年男性的实体,"您看,这是我们前天收到的无名<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死于心脏骤停。而失踪的那具,"他指向旁边空着的台子,"是个年轻女性,死于中毒。两具实体同时送来,偏偏被偷的是女性实体,这不奇怪吗?"</br>
我走近观察那具男性实体。实体保存完好,胸腹部有Y形缝合痕迹,显然已经进行过解剖。</br>
"您已经解剖过这具了?"</br>
"是的,昨天下午完成的。"纪白说,"本来计划今天解剖那具女性实体,结果发现不见了。"他的语气中透着遗憾,仿佛错过了一场期待已久的演出。</br>
我环顾四周:"现场有什么异常吗?"</br>
"门锁被撬开了,但手法很专业,几乎没有留下痕迹。"纪白推了推眼镜,"更奇怪的是,解剖室里其他贵重物品一样没少,只丢了那具实体。"</br>
我走到窗边检查。窗户是从内部锁上的,没有被撬动的痕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