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的滴答声嵌进齿缝时,艾丽卡正扒着旅馆废墟的木梁往下滑。暴风雪在凌晨三点突然转向,把61号公路撕成白垩色的深渊。她摸向腰间,格洛克19的握柄缠着的不再是红绳,而是带血的银梳齿——方才<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左肩的那把,此刻正随着心跳嗡鸣。</br>
“雪佛兰在东边三百米!”马克的声音从耳机漏出来,带着电流杂音,“1942年处决令的收件人是你曾祖母,她的罪名是‘用梳魂咒窃取地脉’。”艾丽卡踩碎一块冰碴,鞋底突然打滑,整个人摔进雪堆。月光照亮路边的指示牌,“托拉夫镇公墓”的字样被冰棱切割成锯齿状,每道缺口都对着她的心脏。</br>
卡车的轰鸣从背后逼近时,艾丽卡本能地滚进壕沟。锈迹斑斑的福特F-150碾过她方才的位置,车斗里堆着带血的驯鹿实体,车轮印里嵌着半枚银梳——和地下室石台上的一模一样。“搭车吗,梳魂人?”司机摇下车窗,针织帽下露出烧伤的侧脸,正是1972年合影里站在祖父身后的乌克兰移民。</br>
艾丽卡攥紧怀表,后颈的枪伤突然渗血。血珠滴在雪地上,竟凝成俄语字母:<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Калинка, моя калинка”<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雪球花,我的雪球花)。这是母亲葬礼上,牧师哼唱的乌克兰摇篮曲。司机突然冷笑,掀开大衣露出满胸的梳齿状疤痕:“1947年我替你祖父挡过十二刀,现在该你还债了。”</br>
卡车在结冰的弯道漂移时,艾丽卡踹碎后窗。驯鹿实体的眼球突然转动,瞳孔里映出白宫的穹顶——7月4日的烟花正在预演,每朵炸开的火花都化作银梳的形状。“马克!”她对着耳机大喊,“查1942年7月4日,托拉夫镇是不是——”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司机的后视镜里,七只北极狐正踏着卡车的影子奔跑,每只狐狸的尾巴尖都沾着华尔街的铜臭味。</br>
公墓的铁门在暴风雪中自行敞开时,艾丽卡终于甩开卡车。墓碑上的积雪簌簌掉落,露出底下刻着的名字:<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斯通家族历代新娘,卒于7月1日<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最新的一块墓碑没有名字,只有枚带血的银梳嵌在中央,梳齿间卡着半张1942年的处决令,照片上的曾祖母抱着襁褓中的婴儿——那婴儿的左眼,分明是美元符号的竖瞳。</br>
“滴答。”怀表突然报时。艾丽卡的血顺着墓碑流进地缝,地下传来机械齿轮的转动声。她想起祖父故事集里的记载:梳魂咒的终点,是用十三代新娘的血灌满华尔街的基石。当第七滴血流进“1942年7月4日”的邮戳时,整个公墓突然震动,十二座冰棺从雪下升起,每具棺木里都躺着不同年龄的她,心口插着染血的银梳。</br>
“欢迎来到终点,表姐。”熟悉的童声从头顶传来。艾丽卡抬头,看见7岁的自己坐在最高的冰棺上,手里握着带血的《乌克兰民间故事集》。小女孩翻开第53页,插图里的梳魂仪式突然活过来——曾祖母正在用银梳割开自己的喉咙,鲜血顺着地脉流向华盛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