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那根锚链里锁着1947年的七个孕妇,她们的胎儿被做成了咒锚。詹姆斯锯链时,其实已经切断了诅咒,但海关的人来了,他们说这是“国家机密”,还往我们体内植入了藤壶状的追踪器——就是后颈那个永远消不掉的印记。</br>
我在灯塔当了三十年守夜人,每个雾天都会听见海底的梳头声。2025年林恩出现时,她指甲缝里的海盐和1947年档案里的成分一模一样。我给她看1974年的值班日志,“海底”二字的墨迹里藏着张照片,是詹姆斯抱着婴儿林恩,背景是正在沉没的托拉夫号。</br>
“别碰那些水母。”我警告她,其实是怕她看见红绳上的编号——和1947年女工的工牌一致。当她举起银梳时,我闻到了茉莉头油的味道,和周爱玲当年一模一样。原来诅咒最可怕的不是循环,是你永远会爱上和自己命运交织的人。</br>
现在我的右眼也瞎了,医生说是“不明生物侵蚀”。但我知道,是海底的梳齿在召唤我。临终前我把扳手留给林恩,内侧刻着“爱玲,这次我当锚”——这是詹姆斯当年没说完的话。雾笛又响了,这次是八声,我猜林恩已经砍断了锚链,但灯塔地下室的第十三号抽屉里,永远藏着一把新的银梳。</br>
番外三:林肯的齿轮心脏(1947-2025)</br>
我的第一次呼吸是在海底,咸水灌进肺里时,我听见了梳齿摩擦的声音。</br>
他们叫我“实验体001”,后颈的银梳是出生时就嵌进去的。每天有七个蓝布衫女人给我梳头,梳齿间掉的不是头发,是我的记忆。我三岁时学会说话,第一句话是“七生七世,以梳为锚”,这是刻在我脊椎里的咒文。</br>
1974年,父亲锯断锚链的瞬间,我感觉到心脏裂开了一道缝。齿轮从胸口掉出来时,我看见父亲的脸,他喊着“林肯”——原来我还有名字。后来我被海关带走,他们给我装上机械心脏,说这是“国家资产”的一部分。</br>
我在地下室见过林恩的照片,她后颈的藤壶胎记和我一模一样。1998年母亲带她逃跑时,我试着用银梳联系她,却只能在镜中看见她的背影。我的齿轮心脏每七年会卡住一次,那时我能看见不同时空的林恩,她总在找母亲,而母亲总在找银梳。</br>
2025年雾起时,我终于摸到了她的手。她的指甲缝里有海盐,和我掌心的银粉一样,都是诅咒的印记。当齿轮吻合进她的刀疤时,我听见了母亲的笑声,那是1947年我没听过的声音。原来我们不是双胞胎,是同一个锚链的两端,她是起点,我是终点。</br>
现在我躺在海底,齿轮心脏还在转动,每转一圈就少一根梳齿。远处有光透进来,我看见林恩抱着婴儿,婴儿的后颈没有藤壶,只有淡粉色的胎记。我的银梳掉进珊瑚丛里,梳齿间缠着的胎发正在变成海草。原来诅咒的尽头不是死亡,是有人终于学会了用爱当锚。</br>
雾散了,我听见了从未听过的声音——是晴天的声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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