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颜系着干净的粗布围裙,正从灶房端着一碟刚拌好的咸菜出来,清秀的脸上满是见到归人的喜悦。但这笑容在看到陈锋半边染血的衣袖时,瞬间凝固了。</br>
“哐当!”手里的碟子掉在地上,摔成几瓣,咸菜撒了一地。</br>
林月颜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几步就冲了过来,冰凉的手指颤抖着想去碰陈锋的胳膊,却又不敢落下,声音带着哭腔:“夫君!你……你这是怎么了?伤……伤到哪了?重不重?”那双总是温温柔柔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担忧,水汽迅速弥漫上来。</br>
“没事,月颜,别怕。”陈锋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感觉她在微微发抖,“我没事,真的,路上遇着几个毛贼,已经打发了。就是被刀划了一下,皮外伤,看着吓人而已。”他试图扯出一个轻松的笑。</br>
“毛贼?那么多血……怎么会是皮外伤……”林月颜根本不信,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掉下来。她一改往日的柔弱,颇为强硬地拉着陈锋就往屋里走,“快进屋!我给你看看!得重新包扎!”</br>
屋里光线有些暗。林月颜小心翼翼地解开陈锋臂上那染血的、胡乱缠着的布条。当看到那道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刀口时,她倒吸一口冷气,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落在陈锋的手臂上。</br>
“还说没事……这……这得多疼啊……”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却异常稳。她飞快地打来清水,用干净的布巾沾湿了,一点一点,极其轻柔地擦拭伤口周围凝结的血污和尘土,生怕弄疼了他。那专注又心疼的模样,仿佛在擦拭世上最珍贵的瓷器。</br>
“奴家……奴家没用……”她一边擦拭,一边低低地啜泣,自责无比,“不能替夫君分忧,还总是让夫君担心……”</br>
陈锋看着她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尖红红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br>
他伸出右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真不疼。别哭了,看着你哭,我这心里才难受。”</br>
林月颜吸了吸鼻子,没抬头,只是手上的动作更轻了。她找出干净的细白布和上次没用完的金疮药粉,仔细地洒在伤口上,再一层层细细地裹好,最后打了个结实又不会太紧的结。</br>
“是什么毛贼?光天化日的……怎么敢……”她一边包扎,一边后怕地问。</br>
“是黑风寨的人。”陈锋的声音沉了下来,“王大疤瘌带的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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