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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孔楼有同样举动的，还有同为此次会元热门人选的周明源。</br>
他同样是进考场后，就点了蜡烛来看考题。</br>
判题虽然有一两道稍有些棘手，但整体难度却远不及第一场。</br>
剩下的【南郊祭祀表】、【官员平调诏】、【追赠大臣诰】都是很简单的题。</br>
唯有最后剩下的史论题，让周明源嗅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气味。</br>
这道史论题是秦镶出的，题目是：</br>
【自武德开科至天佑停举，唐进士科凡二百八十六载。其间崔卢李郑犹矜阀阅，而寒士得第者亦曰‘白衣公卿’。试问：论科举制何以渐削门荫之权，终成朝廷选士之公器？】</br>
周明源正是出身南方大士族，这题让他隐隐不安。</br>
但他最后还是吹灭蜡烛，老老实实靠在号舍墙壁，一边思索如何破题，一边等待天亮下笔。</br>
像孔楼和周明源这样的，毕竟是少数。</br>
有句话说得好：</br>
今天很残酷，明天更残酷，后天很美好，但很多人倒在了黎明前。</br>
会试也是如此。</br>
第一场就刷掉了三分之一左右的考生。</br>
相比于去年的【二】和【太极鱼】，直接涮掉一半人，今年看似手下留情，实际上，不少考生只是被苏润无意设下的‘天圆地方’带跑偏，却不自知而已。</br>
到了这时间点，紧张的就不只考生们了。</br>
七、八名外帘官端坐办公厅廨内，将第一场收上来的试卷，进行糊名、编号，并初步淘汰掉一部分答卷。</br>
外帘官们没有阅卷权，能刷下去的，也就是所有曳白、字数不够等明显不符合标准的试卷。</br>
这些被外帘官挑出来后，会统一交给易和光审查，确认无误后，另行封存。</br>
剩下没有问题的考卷，则会被统一运送到另一个屋子：</br>
那里有二十名负责誊录的官员，执笔以待。</br>
誊录也有不少要求，因而这些考官在抄写的时候，无一不是小心翼翼的。</br>
考舍内，举子奋笔疾书；</br>
厅廨里，考官忙忙碌碌。</br>
吏部尚书易和光完全分身乏术，无暇再去考舍巡视，只能命副手看着考生，自己则是在办公厅内来回穿梭，以免有官员胆大包天，掉包考卷。</br>
因着今年需要誊录的考卷比往年多出一百来份，所以，考官们直到三月十四上午，才堪堪将第一场答卷誊录完毕。</br>
而这一天，正是会试第二场的最后一日。</br>
为了防止送卷与傍晚收卷时间相撞，易和光赶着晌午时分，带着一众外帘官，将考卷护送到内帘院外：</br>
“苏驸马、张尚书，考卷来了！”</br>
彼时，苏润作文章作到人生黯淡。</br>
听到外面的人叫门，他当即撂下手中毛笔，撒腿就往外跑，兴奋应声：</br>
“来了！”</br>
梁玉看了眼秦镶，见他没有反应，紧随其后，小跑着跟上去。</br>
不多时，内帘官各归各位。</br>
院门缓缓打开，两个盛满考卷的大箱子被抬到院门前。</br>
易和光来不及说太多，只客气交代一声：</br>
“此处，共有六百九十二份答卷，皆已编号，诸位详查。”</br>
“确认无误后，吾等关门落锁。”</br>
苏润点头，随后一摆手，四名小厮自发上前，将箱子抬进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