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聊斋笑死人

康熙四十六年七月初六。</br>

苏州城里最热的日子，天上却飘起了雪。</br>

陆秀才放下手里的《春秋》，笔杆冻得像根铁杵。</br>

窗外，本应是摇着蒲扇的邻里，此刻却是一片鬼哭狼嚎。</br>

“老天爷发怒了。”</br>

“这是要收了我们呐。”</br>

房东张大妈裹着三层棉袄，烧了最后一柱高香，脚步踉跄地冲向街角的大王庙。</br>

陆秀才搓了搓冰冷的手。</br>

他没感觉到天谴。</br>

他只感觉自己的科举之路，可能要提前进入寒冬。</br>

反正文章也写不下去，不如去看个热闹。</br>

大王庙里，人挤得比菜市场还密实。</br>

香火的烟气混着雪水的湿气，熏得人眼泪直流。</br>

所有人都在磕头，额头砸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br>

陆秀才找了个角落，抱着手臂，冷眼旁观这场大型集体行为艺术。</br>

就在这时，人群中央的屠户王二忽然浑身一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br>

紧接着，他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br>

王二平日里浑浊的眼睛，此刻射出两道幽怨的光。</br>

他开口了。</br>

声音却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一种空旷又带着浓浓委屈的男中音。</br>

“本神……心里苦啊。”</br>

全场鸦雀无声。</br>

只听那个声音继续抱怨。</br>

“你们见了县太爷，叫‘老爷’。”</br>

“见了知府，叫‘大老爷’。”</br>

“就连门口收税的张三，塞两个臭钱也配叫一声‘张大爷’。”</br>

“我呢？”</br>

“我一个正儿八经执掌一方水土的神仙，业绩年年达标，风调雨顺从没出过差错。”</br>

“你们就叫我‘王老爷’？”</br>

“那个‘大’字呢？”</br>

“被你们吃了？”</br>

神仙的声音里，充满了KPI考核未达标的愤怒。</br>

众人面面相觑，脑子一时没转过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