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年间,我家曾有段诡谲往事。伯祖湛元公性情素来沉稳,却在某个深秋的夜里,突然捂着胸口辗转难眠,此后每至深夜便心悸如擂鼓,药石罔效,不出半年便撒手人寰。堂伯君章公成年后,竟也染上相同怪症,常于三更惊醒,冷汗浸透被褥,最终在一个暴雨夜气绝而亡。到了堂兄旭升这一代,噩梦依旧延续——他整夜在屋内踱步,对着虚空喃喃自语,不到四十岁便形容枯槁,溘然长逝。</br>
旭升之子汝允自幼聪慧,却在弱冠之年重蹈覆辙。起初,他只是偶尔难以入睡,渐渐发展到需靠烈酒麻痹才能勉强合眼,最后竟连续七日七夜未曾合目,形容憔悴得如同鬼魅。遍访名医,喝尽苦药,甚至请来道士做法驱邪,皆无济于事。</br>
这年盛夏,汝允决意翻新祖宅。施工时,一名老工匠在拆除东楼角落的旧墙时,突然僵在原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这墙里藏着蹊跷。”众人凑近细看,只见青砖砌成的暗龛中,静静躺着一盏锈迹斑斑的灯架。灯架造型古怪,灯座雕刻着扭曲的人面,灯杆缠绕着藤蔓状的铜纹,烛台上还残留着凝固的黑红色蜡泪。</br>
老工匠面色凝重,压低声音道:“这是厌胜术的物件!前朝有人用此术害人,被下咒者必受失眠之苦,直至油尽灯枯。”说来神奇,自从那盏灯架被取出,汝允当晚便沉沉睡去,此后再未犯过心悸失眠的毛病。</br>
丁未年春,堂侄汝伦对我说起此事时,院中的桃花正簌簌飘落。我们望着檐角摇曳的风铃,不禁心生寒意——一盏尘封多年的灯架,竟能跨越三代,操纵生死。若不是亲眼见证,谁能相信区区器物有如此魔力?由此想来,民间流传的宅有吉凶之说,或许并非空穴来风。那些隐匿在梁柱砖瓦间的隐秘,说不定真的在悄然影响着居住者的命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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