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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良玉最终敲定主意：</br>
先虚晃一枪出兵九江，再遣细作北上探听虚实，大军且走且等消息。</br>
四月初二，五万大军东倒西歪地出了九江城，磨磨蹭蹭晃了十二日，竟连黄州府的城门楼子都没见着。</br>
他却不知道，派出的十名探子刚出城就成了刀下鬼——王德化派来二十名番子候在城北，奉命扎紧了消息口子：</br>
既然左良玉不愿北上勤王，那就索性让他成个"瞎子"。</br>
那些本该驰往北直隶的快马，刚踏上官道就被截杀在芦苇荡里，喉管割得比鱼鳞还齐整，连句囫囵话都没传回。</br>
左良玉每日拄着马鞭站在中军帐外，望着斥候往来的方向直皱眉。</br>
他哪里想得到，李自成的大顺主力军早已败亡，连陕西留守的军队也在游击小队的神鬼莫测中，成为亡魂。</br>
而那些集结起来的队伍，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向北继续收复失地，另一部分已经向南进入襄阳府辖区。</br>
而刘德忠已经与林有德统领的两万京营游击部队入川，如今已将夔州府变成大本营。</br>
四月十八日，左良玉嗅到蹊跷，决意再施"哭穷"老招。</br>
奏则里写得辛酸：</br>
"臣率四十万大军于四月初二开拔，初四便遇兵卒鼓噪不前，皆因缺粮少饷。</br>
陛下明鉴，非臣不愿用命，实乃朝廷积欠已久，今战端既起，士卒寒心……"</br>
字里行间，似把大军拖慢的锅全扣在"欠饷"上。</br>
这道奏则五月初三才晃进京，倒不是左良玉故意拖延——他选的路线实在要命：</br>
汝宁、怀庆、彰德、顺德、保定一线，正撞上晋豫的流民"迁徙潮"。</br>
来自大兴、淇县、真定的流民拖家带口，竟有推着整面墙赶路的，三条流民潮如浊浪奔涌：</br>
汝南、河南、太原方向全是人潮；</br>
大兴流民也分两路朝太原、开封涌动，官道上骡马嘶鸣，早已分不出哪里是道路。</br>
反观传旨太监先前走的徐州、凤阳一线，虽是绕路却算平坦，十二日便能抵达。</br>
左良玉偏选这流民扎堆的险路，不知是真犯迷糊，还是想借"路阻"再拖些时日。</br>
大几十万人卷着铺盖、推着预制房往路上一拥，任你是八抬大轿还是金鞍宝马，都得被磨成慢腾腾的蚂蚁。</br>
左良玉的奏则队伍举着"八百里加急"的黄旗喊破了嗓子，也不过是在流民堆里蹭掉几层皮——前头刚挪出半尺宽的缝，后头又被扛着锅碗瓢盆的人群堵住。</br>
满天下也就剩运河线还算通溜，可左良玉哪敢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