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璃将暖玉塞进楚君逸掌心时,案头的铜鹤香炉突然"咔嗒"轻响。她循声望去,见炉底的转纽竟比晨起时多旋了半圈——那是用十二道阴刻纹标记的时辰刻度,此刻转纽正对的"戌时"刻痕里,卡着根极细的银线。楚君逸用竹刀挑出银线,见线尾缠着片金箔,在烛火下晃出细碎的光斑:"是沈家的''金鳞线'',每寸缠三十六圈金箔,去年查锦缎案时,从林氏的绣绷里找到过一模一样的。"
苏锦璃取来镊子夹住金箔,忽然发现箔片边缘有锯齿状的缺口。楚君逸让她凑近烛火,那些缺口在光影里竟拼出半只展翅的鹰:"与沈砚带来的箭羽鹰纹能对上,"他指尖划过箔片背面的暗纹,"这金箔是用鎏金工艺做的,只有尚服局的沈家工坊能做,去年贤妃给陛下绣的龙纹帕,边角就缀着这种金箔。"话音未落,院外传来青石板被重物碾压的闷响,陈昱扛着个半人高的木箱闯进来,箱角的铜锁已被劈开,锁孔里残留着半截铜钥匙,匙柄的云纹缺了个角——与楚君逸旧朝服上的带钩纹饰分毫不差。
"在观星台的横梁上找到的,"陈昱扯开箱上的锁链,里面叠着件玄色披风,领口的盘扣用银丝缠成了蛇形,蛇眼嵌着的黑曜石在烛光下泛着绿光,"这披风的里衬缝着层网纱,是用蛛丝和蚕丝混纺的''缠魂纱'',沾水会收缩,你看这纱上的暗纹......"他将披风浸进铜盆,原本模糊的纹路渐渐清晰,竟是幅围场禁军布防图,用银粉勾勒的岗哨位置旁,都标着极小的"倒"字。
楚君逸让苏锦璃取来去年的禁军名册,指尖点着其中一页:"负责围场西侧岗哨的校尉,是沈家远亲,"他用银簪挑起根纱线,"这纱线里掺了朱砂,遇醋会变红——你往图上的水源地倒点陈醋试试。"苏锦璃刚将醋壶倾斜,那处的"倒"字便渗出暗红的汁液,在水中晕成朵残缺的莲花,与张嬷嬷锦囊上的绣样分毫不差。
案头的自鸣钟又"当"地响了,钟摆的铜球不知何时多了道新的刻痕。苏锦璃按住钟摆细看,见刻痕里填着朱砂,用指甲刮开后露出"三更"二字:"是新刻的,"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翻出陈昱今早带回的锦袍,"这锦袍的下摆也有个''三''字,是用米汤写的,遇碘酒会变蓝。"楚君逸让她取来药箱里的碘酒,刚往字上抹了半滴,那"三"字便透出靛蓝色,笔画间藏着的缠线遇碘膨胀,竟显出"火"字的轮廓,与行宫图上的密写字迹完全相同。
楚君逸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的猩红又深了些。苏锦璃连忙给他喂了口枇杷膏,见他唇边沾着的药渍里,竟混着点金粉:"是从方才的金箔上沾的?"她用银簪刮下药渍,在白纸上铺开,那些金粉遇唾液融化,显出极细的纹路——是围场行宫的地砖分布图,用沈家特制的"金粉墨"写的,这种墨遇津液会显形,去年贤妃宫里的侍婢传递消息,就用这种墨写在糕点的酥皮上。
"地砖的第三行第七块是松动的,"楚君逸指着纸上的纹路,"父亲手札里记着,沈家布置密室时,总爱选''三七''之数的位置。"他让苏锦璃取来温水,将金粉纸浸在水里,那些纹路渐渐晕开,在盆底拼出个"密"字,是用蜂蜡混着朱砂写的,遇热会浮在水面,与张嬷嬷莲子羹里的蜂蜡痕迹完全吻合。
院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陈昱抱着个摔裂的青瓷瓶进来,瓶底的碎片上沾着些灰绿色的粉末。"在张嬷嬷的床板夹层里找到的,"他用银匙舀起粉末,"遇火会爆燃,是做火药的硝石和硫磺,比例是三比七——与楚公子说的密室位置数正好对得上。"苏锦璃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去看那盆腊梅,见盆土边缘有圈新的划痕,用指甲抠开后,露出个陶制的小罐,里面装着些黑色的颗粒,在烛火下泛着油光:"是桐油浸过的麻籽,"她用银簪挑起一颗,"遇热会自燃,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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