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乐声悠扬,贺词不断。 顾锦潇端坐其中,如同最沉默的磐石。无人能从他古井无波的琥珀色眼眸中,窥见一丝一毫波澜。 轮到沈南乔献礼时,殿内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过去,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毕竟沈家姐妹不睦的事,在京城早已不是秘密了。 沈南乔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怨毒,换上一副恭顺柔弱的神情,在沈茂学隐含警告的注视下,缓缓起身。 她今日的打扮素雅低调,身着藕荷色素锦衣裙,发间仅插着一支珍珠步摇。与满殿珠 幽州军营外,夜风猎猎,卷起帐帘一角。柳如烟坐在案前,烛火摇曳,映照着她眉宇间的冷意与坚定。 “夫人,属下已将密档藏好。”青鸢低声禀报,“但属下担心,若此事泄露,敌人定会全力追查。” 柳如烟缓缓点头:“他们迟早会察觉的。毕竟,这本密档牵涉的,不只是赫连烈的冤屈,更是整个朝堂最黑暗的秘密。”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青鸢:“你去安排一下,让我们的暗线在京城散布一则消息??就说兵部尚书之死另有隐情,与西山别苑有关。” 青鸢一怔:“这……会不会太冒险?” “不冒险,如何逼他们出手?”柳如烟冷笑,“我们不能坐等他们先动,必须主动出击。” 青鸢沉默片刻,终是应声而去。 --- 翌日清晨,柳如烟召集幽州守军将领,命人整备军马,准备巡视北境防线。 她的举动引起了不少人的疑惑。按理说,身为三皇子妃,她并无实权,更不该亲赴边关巡查。可皇帝亲自下旨允许,谁也不敢多言。 赵宸那边,也并未阻拦。他只派人送来一封信,信中寥寥数语: “如烟,切记,谨慎行事。” 柳如烟看完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知道,赵宸并非真的信任她,而是忌惮她。但他依旧选择放任她行动,说明他已经意识到,自己需要她手中的力量。 这一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 边关巡视途中,柳如烟以视察军务为由,频频接触各地将领,并借机安插自己的心腹。 她深知,如今的朝廷,早已不是铁板一块。各方势力明争暗斗,而她要做的,就是在这乱局之中,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 夜晚,她在军帐中翻阅密档,越看越是心惊。 这份密档不仅记录了当年赫连烈所掌握的情报,还详细列出了几位朝中重臣与敌国往来的证据。其中一人,竟然是当朝宰相??沈元清! “难怪当初赫连烈会被贬。”柳如烟喃喃道,“原来他触及了最大的那条毒蛇。” 青鸢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夫人,若是将这份密档公之于众,沈元清必死无疑。但……他背后的人呢?” 柳如烟抬眼看向她,目光深沉:“你说的,是陛下吗?” 青鸢微微一颤,没有说话。 柳如烟轻叹一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要明白,这场棋局里,没有人能真正置身事外。沈元清之所以能稳居宰相之位多年,正是因为陛下默许了他的存在。” 她合上密档,语气坚定:“所以,我不会贸然动手。我要等到最合适的时候。” 青鸢点了点头:“那夫人打算怎么做?” 柳如烟微微一笑:“我会让沈元清自己跳出来。” --- 数日后,柳如烟返回幽州城内,向皇帝呈递了一份关于边防整顿的奏章。皇帝阅后大加赞赏,并召她回京述职。 与此同时,京城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礼部侍郎突然暴毙,死因成谜! 而这位礼部侍郎,正是沈元清的门生之一。 柳如烟接到这个消息时,正准备启程回京。她看着青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有人已经开始慌了。” 青鸢皱眉:“夫人,您确定这是沈元清下的手?” 柳如烟摇头:“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接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 --- 回到京城后,柳如烟第一时间入宫觐见皇帝。 皇帝对她的归来颇为欣喜,甚至破例在御书房设宴款待。席间,皇帝兴致颇高,谈及边关局势时,连连称赞柳如烟的远见卓识。 然而,柳如烟却从皇帝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异样。 他似乎……也在试探她。 宴会结束后,皇帝留她单独谈话。 “如烟,朕听闻你在边关广布亲信,是否属实?”皇帝开门见山。 柳如烟微微一笑:“回陛下,臣妇只是想为朝廷尽一份力。边关动荡,若无可靠之人镇守,恐有变故。” 皇帝眯了眯眼:“你是担心有人趁虚而入?” 柳如烟垂眸:“臣妇不敢妄议朝政,只是以防万一。”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笑道:“很好,你果然不负朕之所望。”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朕希望你能记住一句话??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掌控的。” 柳如烟心中一凛,面上却不露分毫:“臣妇谨记陛下教诲。” 离开皇宫后,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宫墙,心中一片清明。 皇帝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但她并不怕。因为她知道,皇帝需要她,就像她也需要皇帝一样。 这场博弈,谁都无法轻易抽身。 --- 回到三皇子府,柳如烟立刻召集亲信,开始布置下一步计划。 “青鸢,你即刻前往江南,联络我们在那里的势力,确保一切万无一失。”她吩咐道。 青鸢点头:“属下这就出发。” “还有,”柳如烟补充道,“让江南那边放出风声,就说沈元清的门生接连暴毙,恐怕是因为掌握了某些不该知道的秘密。” 青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属下明白。” 待青鸢离开后,柳如烟独自坐在书房中,望着窗外夜色出神。 她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但她也清楚,唯有如此,才能真正为赫连烈洗刷冤屈,也才能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密档,低声道:“赫连烈,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的血不再白流。” 夜风拂过窗棂,带走了她的话,也吹散了她心头最后一丝犹豫。 风暴,正在酝酿。 而她,已准备好迎接这一切。 幽州军营的夜,风声呜咽,夹杂着远处战马低鸣。柳如烟坐在帐中,手中密档摊开,字里行间透出一股森冷杀意。她已将其中内容反复研读数遍,心中惊涛骇浪翻涌不止。 “沈元清……”她低声呢喃,指尖轻轻划过那一页记载详实的名单,“你竟敢与北狄暗通书信,图谋大赵江山。” 青鸢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夫人,这份密档一旦泄露出去,沈元清恐怕会立刻动手铲除异己。我们是否该提前布局?” 柳如烟缓缓合上密档,目光幽深:“不急。他现在最怕的是我们打草惊蛇。只要他还以为我们只是掌握了部分情报,就不会轻举妄动。”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天际沉沉夜幕:“真正的问题在于??皇帝是否知情?” 青鸢闻言,心头一紧:“您的意思是……陛下也牵涉其中?” 柳如烟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若陛下真的不知情,沈元清绝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可若陛下早已默许,那么……这场棋局,就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她回身看向青鸢,语气坚定:“我必须亲自进宫一趟,试探一下陛下的态度。” 青鸢皱眉:“夫人,此举太过危险!若您贸然入宫,万一被沈元清察觉……” 柳如烟轻笑一声:“正因如此,我才要去。越是危险的地方,越能看清人心。” --- 翌日清晨,柳如烟以述职为由,再度入宫。 御书房内,皇帝正批阅奏章,见她到来,抬眼微笑:“如烟,边关巡视可还顺利?” 柳如烟恭敬行礼:“回陛下,一切安好。臣妇已命人整顿防务,确保边境稳固。”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朕一直觉得,你能担此重任,是朝廷之福。” 柳如烟微微一笑,顺势问道:“陛下对朝中事务一向明察秋毫,不知近来京城传言纷纷,说礼部侍郎死因蹊跷,陛下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皇帝神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民间流言,不足为信。朕自有安排。” 柳如烟垂眸,状似随意地道:“臣妇听说,那位侍郎生前曾多次出入沈相府邸。如今他骤然暴毙,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皇帝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道:“如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柳如烟抬起头,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臣妇不敢妄议朝政。只是边关将士们听闻此事后,不免心生疑虑。毕竟,若连朝廷重臣都难保性命,又如何让百姓安心?” 皇帝沉默良久,终是轻叹一声:“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柳如烟心中一震,隐隐捕捉到一丝松动的信号。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道:“臣妇愚钝,只知忠于大赵。若陛下真有意整顿朝纲,臣妇愿尽绵薄之力。” 皇帝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深思,最终缓缓点头:“你下去吧。” 柳如烟躬身告退,步履稳健地走出御书房。 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在皇帝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而接下来,就是等待它发芽、生长,直至根深蒂固。 --- 回到三皇子府,柳如烟并未立刻回房,而是直接召见了亲信将领。 “从今日起,加强府中戒备,任何人不得擅入书房。”她下令道,“另外,派人盯紧沈元清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与何人往来密切。” 一名亲信拱手应命:“属下这就去办。” 待众人散去,青鸢才低声问道:“夫人,您真的打算与沈元清正面交锋?” 柳如烟淡淡一笑:“不是我要找他,是他迟早会来找我。” 她望向窗外,月光洒落庭院,映照出一片静谧。 “他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不可能坐视不理。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出击。” 青鸢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属下明白了。” --- 深夜,书房内烛火摇曳。 柳如烟独自一人翻阅密档,思索着下一步行动。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眉头微蹙,正欲询问,却听青鸢的声音低声道:“夫人,有人求见。” 柳如烟微微一顿:“是谁?” 青鸢压低声音:“是个陌生男子,自称受楚怀瑾所托,有要事相告。” 柳如烟眼神一亮:“带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穿黑衣的青年走入书房,单膝跪地:“属下奉楚先生之命,带来口信。” 柳如烟示意他起身:“说吧。” 青年低声道:“楚先生说,沈元清近日频繁与一名神秘女子会面,那人身份不明,但极有可能是敌国细作。” 柳如烟瞳孔微缩:“他在与敌国细作密谈?” 青年点头:“不仅如此,据属下观察,沈元清似乎正在策划一场大动作,目标……可能是您。” 柳如烟冷笑:“果然来了。” 她沉吟片刻,随即吩咐道:“你回去告诉楚先生,请他继续监视沈元清,务必掌握更多证据。” 青年应声而去。 青鸢担忧地看着柳如烟:“夫人,看来沈元清已经坐不住了。我们该如何应对?” 柳如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想动手,那就让他先出手吧。”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 “这一局棋,我等的就是他露出破绽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