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阴冷的怒意。</br>
他没想到,在投石机的绝对压制下,在城墙被轰开的情况下,这群南人,还能组织起如此有效的抵抗。</br>
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场轻松的屠杀。</br>
可现在,那道缺口,却像一个血肉磨盘,在飞快地消耗着他最精锐的步卒。</br>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br>
秦烈看着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冰冷的弧度。</br>
你想要我的命。</br>
那就用你的人命,来换。</br>
我倒要看看,你这三千精锐,够不够,把这道缺口,填平!</br>
那道被轰开的缺口,成了一道名副其实的血肉磨盘。</br>
最前端的拒马枪林,已经被鞑子的实体,堆得看不出原样。粘稠的、温热的血液,顺着倾斜的枪杆,汩汩流下,在地上汇成一片泥泞的、暗红色的沼泽。</br>
每一个冲上来的鞑子兵,都要先踩着自己同袍那尚有余温的实体,才能勉强够到那片死亡的枪林。</br>
“刺!”</br>
秦烈的声音,像是没有感情的号令。</br>
枪阵第二排的士兵,机械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长枪,从前排的缝隙中,奋力捅出。</br>
“噗嗤!”</br>
枪尖入肉的声音,密集得如同雨打芭蕉。</br>
冲在最前面的鞑子,脸上还带着嗜血的狰狞,下一刻,胸膛上就爆开一朵血花,眼神里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然后,像一袋破麻袋般,跌落下来,成为那座<a href="https://www.qidianxin.com">新笔趣阁</a>山新的一部分。</br>
李茂就在第二排。</br>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捅出了多少枪。手臂酸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每一次刺出,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物。虎口处,早已被粗糙的枪杆磨得血肉模糊,黏腻的汗水和鲜血混在一起,滑腻得几乎握不住兵器。</br>
他眼前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晃动的、扭曲的人影,和那不断溅到脸上的、带着腥气的温热液体。</br>
他身边的同袍,倒下了一个。那人胸口中了一支冷箭,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br>
“补上去!”</br>
周平的吼声,就在耳边。</br>
后面预备队里,立刻有一名士兵,沉默地踏前一步,填补了那个空位,将手中的长枪,从同一个缝隙里,刺了出去。</br>
没有悲伤,没有恐惧。</br>
或者说,所有的情绪,都已经被这无休止的、机械的杀戮,给碾碎了。剩下的,只有一种为了活下去的、麻木的本能。</br>
这不再是战斗,这是一场消耗。</br>
用人命,去对耗。</br>
……</br>
远处的马背上,博尔忽那张俊美阴柔的脸,已经彻底沉了下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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