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仿佛带着开天辟地的力道,震得檐角铜铃发出一阵急促的颤音。</br>
然而裴昭明脸上却未见丝毫波澜,仿佛猜到这个惊世骇俗的理想。</br>
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撕下一根羊骨,用牙齿剔着上面的肉丝,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凭你这区区穷山恶水的半州之地?”</br>
“哈哈哈 ——”</br>
方腊突然仰天大笑,笑声穿云裂石,惊得城外沙地上的夜枭扑棱棱飞起。</br>
他猛地收住笑,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周身散发出睥睨天下的气势。</br>
“当年李破虏不过一介白身,空有一腔热血便敢揭竿而起,硬生生推翻大周半壁江山,建立大乾皇朝!</br>
我明教坐拥一州之地,麾下护教法王个个能征善战,我自问不比他差,为何不能成事!”</br>
说到激动处,他猛地一掌拍在身旁的垛口上,坚硬的青石竟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痕。</br>
篝火的光芒在他眼中跳跃,映出熊熊燃烧的野心,仿佛已看到千军万马踏破皇城的景象。</br>
裴昭明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忽然将手中的羊骨扔进火里,火星腾起的瞬间,他缓缓开口:“你登仙了吗?”</br>
短短五个字,像一块淬了冰的巨石砸进滚沸的油锅,城楼上的热浪仿佛瞬间凝固。</br>
方腊脸上的激昂还未褪去,瞳孔却猛地一缩,方才还睥睨天下的气势如遭重锤,硬生生矮了半截。</br>
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火红的袍角在夜风中僵住,再没了先前猎猎作响的张扬。</br>
“是了……” 方腊喉结滚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篝火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出几分复杂的神色。</br>
他转过身,望着城外无边的黑暗,像是在对裴昭明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br>
“当年李破虏能成大事,可不只是靠着一腔热血。”</br>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那人是天纵奇才,谋略自不必说,修为更是触及登仙境!放眼当世,能踏入那境界的,屈指可数。”</br>
“更何况,”</br>
方腊的声音带着一抹激动,“传说他手中还有一柄无上神器大乾龙雀刀。</br>
那刀饮过百万敌军的血,刀身流转的龙气能镇山河、定气运,当年仅凭一刀之威,便破开了大周的长安皇城结界。”</br>
夜风掠过城楼,带着沙砾的粗糙触感,吹得篝火又是一阵摇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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