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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山的风雪比青柳镇更烈，雪片打在脸上像刀割。</br>
秦朗跟着陈珩钻进矿洞时，浓重的煤烟味混着雪气灌进喉咙，呛得人发疼。洞壁上插着的松明火把忽明忽暗，照得两侧的矿道像张开的巨口，随时能把人吞进去。</br>
“阿古拉就在前面的通风口。”</br>
陈珩压低声音，靴底踩在碎石上发出窸窣响，“他是西梁人，三年前陈靖救过他全家，在矿洞里当监工，最熟悉这里的密道。”</br>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两个狼头军举着刀，正对着个披羊皮袄的壮汉呵骂：“阿古拉，刚才是不是你放了个矿奴跑了？搜他身！”</br>
壮汉背对着他们，身形魁梧如铁塔，听到动静猛地转身，左眼是道狰狞的刀疤，手里攥着根铁钎——正是陈靖说的西梁人。</br>
他看到陈珩腰间露出的半块玉佩，突然暴喝一声，铁钎横扫，正中左边狼头军的膝盖。那人惨叫着跪下，另一个刚要拔刀，就被阿古拉扼住喉咙，硬生生拧断了颈骨。</br>
“陈公子的人？”</br>
阿古拉的汉话带着浓重的口音，指腹在玉佩上的狼纹摩挲片刻，“跟我来，密道在废弃的七号矿道尽头，再晚就被巡逻队堵上了。”</br>
他转身钻进右侧的窄巷，巷道仅容一人通过，两侧的岩壁渗着冰水，滴在账册的油布包上，发出细碎的声响。</br>
秦朗紧跟着他，能闻到他羊皮袄上的煤烟味里。</br>
“七号矿道上个月塌了段，狼头军嫌晦气，很少去那边。”</br>
阿古拉在前面引路，铁钎敲着岩壁发出闷响，“密道是当年挖铁矿时留下的，直通山外的驿马站，只有我和……陈世子知道。”</br>
他说“陈世子”三个字时，声音顿了顿，刀疤眼亮了亮，“他说，总有一天要用这密道，送些‘能救幽州’的东西出去。”</br>
秦朗摸了摸怀里的铁盒，账册被油布裹了三层，边角还是被冰水浸得发皱。他忽然明白陈靖为何要选这里——矿洞是幽王的根基，藏着黑石山的铁矿，藏着西梁人觊觎的命脉，也藏着能掀翻这一切的证据。</br>
快到七号矿道时，外面突然传来震天的呐喊。陈珩贴着岩壁听了片刻，脸色骤变：“是陈烈的声音！他带了人往矿洞来了！”</br>
阿古拉猛地加快脚步，铁钎狠狠凿向岩壁上块松动的石板。石板“哐当”落地，露出个仅容一人爬行的洞口，里面黑得不见底：“快进去！我去引开他们！”</br>
“你怎么办？”</br>
秦朗抓住他的胳膊，羊皮袄下的肌肉硬得像石头。</br>
阿古拉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陈世子说过，欠的情总要还。你们走密道需一个时辰，我能拖他们两个时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