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呢?"苏贺追问。</br>
"镇南王私铸钱币,走私香料。"</br>
秦朗想起月神教,"江南的商户既怕他的水鬼营,又贪他的通宝。若能让朝廷的''开元通宝''在江南流通无阻,再查抄他的走私船队,断了他的财源,那些乐工密探,怕是会先反水。"</br>
说到燕王,秦朗沉默片刻。那位善屯田的藩王,治下百姓竟称他"小尧舜",推恩令怕是最难渗入。</br>
"燕王的辽东军半兵半农,粮食自足。"</br>
他缓缓道,"但他的金矿在黄龙府,高句丽人用参换铁,朝廷的斥候却总在长白山失踪。或许可以从高句丽入手,让他们断了与燕王的交易,再查他用''贡铜''名义送京城的金子,究竟藏了多少私货。"</br>
苏贺望着窗外的石榴花,忽然道:"幽王败在''独'',这三位胜在''合''——把军、财、民拧成一股绳。要破他们,就得让这股绳松劲。"</br>
他拿起朱笔,在镇北王卷宗的"玄甲军战马出自凉州牧场"处画了圈,"先断他的马。"</br>
秦朗点头,想起幽州城楼上那面崭新的"推恩"旗。天下未定,他们要走的路,比平定幽州时更险。</br>
"陛下让你休整三月。"</br>
苏贺放下笔,"三月后,先往凉州。"</br>
秦朗起身告辞时,正撞见苏晨捧着密信进来,信封上印着弯月。</br>
苏晨低声道:"从青州传来的,说镇南王的嫡子陈墨,最近常乔装成货郎,在江州码头转悠。"</br>
秦朗脚步顿了顿,想起那个在胭脂铺前挑海棠脂膏的女子。她的月神教,或许早已在青州布下了网。</br>
走出相府,朱雀大街的阳光正好。秦朗摸出怀中的半朵琼花玉佩,与苏瑾雪的书签拼在一起——幽州的风雪已停,凉州的铁骑、青州的楼船、燕州的屯田,却还在等着他们。</br>
他忽然明白,幽王的教训不仅在于如何败,更在于如何让那些看似稳固的藩镇,露出他们藏在"合"之下的裂痕。而这裂痕,或许就藏在战马的草料里,藏在走私船的货舱里,藏在高句丽人的参篓里,藏在那些看似臣服的眼神深处。</br>
路还长,就像幽州城楼上的风,总要吹遍七州大地,才会迎来真正的太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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