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市,金地江山小区,三栋三单元十二楼,一二零一室内。 一名青年,戴着全息头盔,躺在摇椅上。 一只大金毛,蹲在他的旁边,一边吐舌头,一边疯狂的摇着自己金灿灿的如同水中鲤鱼一般的大尾巴。 青年戴着的全息头盔,闪烁暗红色的光芒,由全息头盔产生的电信号,正和青年大脑皮层产生的脑电波相互勾连交织。 此时的林彦,同样站在金陵城的半空。 在利用“南柯一梦”系统,制作“金陵保卫战”这款游戏的时候。 他特意给自己预留了一个内测玩家的位置。 他是这次游戏中的第十万零一个内测玩家。 只是和一般的玩家不同。 他给自己保留了一部分特殊许可权。 他的眼前,此时有一个硕大的屏幕,屏幕上,正出现一行行小字——那是参与这次游戏的内测玩家的姓名。 而就在这时。 一个女子的声音,在林彦耳边回荡。 “游戏能正常运行吧?” “为什麽之前不接我电话?” 那是楚恒月的声音。 林彦嘿嘿笑了两声。 “不好意思啊!老板!” “太累了,睡过去了。” “这不一爬起来,就立刻启动游戏了吗?” “放心吧!咱俩现在用“全息头盔”自带的“小绿书”通讯,你不用担心我失联。” 楚恒月的声音,这次缓和几分。 “我现在在看夏日闪电的直播。” “她看到的画面,我通过她的直播间,也能看到。” “现在是什麽情况……那座城是怎麽回事?你别给我闹出什麽人命来!” 林彦嘿嘿乾笑两声。 “人命?” “怎麽会?” “至於这座城,我刚刚不是在公开频道说了吗?这是民国二十六年的金陵城!” 楚恒月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你制作的游戏场景……这场景未免也……也太……” 林彦吐出一口浊气。 “太过逼真了,是吧!?” “但要是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怎麽敢称自己是“全息全景游戏”,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凭什麽和美莉卡的“星际霸权”打!” 楚恒月的声音有些嘶哑。 “老美的“星际霸权”,三万名程序员,研发了十年,才制作出来。咱们这款游戏呢?几个人?耗时多久?” 林彦笑出了声来。 “老板,我不骗你……这款游戏的开发apapx4b7e,只有我一个人,耗时三天……” “但老板你放心,老板你把我揣兜里,我绝不会把你踹沟里。” “好了,老板,我现在要跟玩家们对话,您就瞧好吧,我绝对是你这辈子,最值得的投资。” 楚恒月还想说些什麽。 但林彦却已经切断了通讯。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 随後把通讯切换到公共频道。 “尊贵的各位玩家,大家晚上好!” “我是这款游戏的开发apapx4b7e,兼策划……林彦!” “再次欢迎大家来到……“金陵城”!” “为了防止各位玩家,不太能适应游戏,所以由本人,来为大家提前介绍一下游戏情况。” “本游戏的背景,设置为……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爆发的一场战争!” “因为是平行世界,所以和大夏联邦,多年前的那段历史,多少会有些差异,但不变的是,这个世界的大夏,同样遭遇了侵略战争,国土沦丧,山河破碎,半壁江山丢去,沦丧之地的百姓,都成为了亡国奴。” 林彦的声音忽然嘶哑。 他呼出一口浊气,望着远处的山河。 “大概六年前,原本只是弹丸之地的岛国——邪倭台,以极其可笑的理由,发动战争,占领了大夏东北,意图分裂这千年帝国。” “东北沦陷六年後,邪倭台,挥兵南下,意图亡我国家,灭我种族。” “仅用一个月,就从东北,打到了江南。” “距离金陵三百公里的淞沪城,爆发了一场持续两个月的大战。” “大夏,为了打赢这场战役,几乎倾其所有,流落在外的东北军,处於腹地的西南军,中原军,不断增援……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守土抗战……只是为了不当那尊严丧尽的亡国奴!” “但很可惜,这场号称“东方绞肉机”一般的战争,大夏最终还是以战败告终!” “邪倭台的那帮鬼子,跨越淞沪战场,直奔当年大夏的首都,金陵城而来!” “此地即将爆发的战争,就是,金陵保卫战!” 林彦的声音,越发嘶哑。 “在我设计的原本的游戏背景里,这场战役,同样以大夏的军队失败溃逃而结束!” “金陵城,几十万百姓,就这样暴露在那帮恶鬼的屠刀之下……最终,偌大的金陵城,被屠戮了近三十万人!!!三十万!!!” “但是现在,我给诸位一次,改变这既定的历史的机会。” “游戏开始之後,各位玩家,都将随机抽取身份卡片。” “你们中有的人,会成为金陵保卫战的守军,有些人,会成为金陵城内的普通百姓,而你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第一,活下去;第二,改写这段历史……只要改写这段历史,这三十万人就能活!” 林彦忘了一眼晦暗的天空…… “大地沉沦几百秋,烽烟滚滚血横流。伤心细数当时事,同种何人雪耻仇?” “诸位,游戏即将开始!” “游戏开始后,诸位将失去所有通讯手段,游戏里的诸位,也没有什麽特殊能力……” “游戏的进程,和现实时间重叠,从金陵保卫战爆发,到战争结束,再到屠杀开始,一共九天时间。” “玩家存活时间,超过九天,即为个人胜利。” “拯救游戏里的其他同胞,或击杀敌人,将获得额外积分!” “彻底改变历史,成功保卫金陵城,则为团体胜利。” “积分榜将在玩家退出游戏后,可以查看。” “游戏开始后,玩家退出游戏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死亡退出,另一种是存储退出——存储退出后,玩家扮演的角色,将按照玩家所处的情况,自行活动,所以给各位玩家一个小建议,在决定存储退出游戏时,请尽量保证玩家角色,处於安全状态,否则有极大可能,玩家再次登录游戏时,角色已经死亡,一旦角色死亡,视为玩家失败,在这场游戏结束前,不可再次登录游戏。” “游戏开始后,我不会,也无法再给各位玩家任何提示。” “但作为本游戏的策划,我会和诸位玩家一起,进入游戏,成为金陵城的一员!诸位玩家,若是能找到我,也将获得额外积分奖励。” “现在游戏倒计时,正式开始。” 林彦看着金陵城上空,那一个个虚幻的人影。眼瞳闪烁幽芒。 “十!” “九!” …… 而此时,那些虚幻的人影,不少仍旧错愕。 他们惊呼出声。 “等一下……游戏就这麽开始了?有没有新手教学啊?” “搞这麽大?真是全息全景游戏?国内的游戏厂商有这样的能力和本事,为什麽前段时间的最火的游戏,会是抓大鹅啊!” “狗策划胆子挺大啊!说什麽平行世界,对应的还不是当年金陵城遭遇的那场灾难!”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给我一把汉阳造,在我死之前,那帮鬼子休想跨进金陵城半步。” “新笔趣阁!来真的啊!我还以为宣传只是噱头呢?” “等一下,我先给我妈报一个平安,俺要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 …… 而那些虚幻人影对面的林彦,并没有理会这些虚幻的人影的喧嚣。 他淡漠的念诵着倒计时。 “三!” “二!” “一!” “游戏开始!” “再次欢迎各位,来到金陵!!!” …… 那些原本漂浮在城市上方的虚幻人影,这一刻,全部落入城内。 包括作为策划的林彦。 …… 夏日闪电,眼前的景象,重新清晰时。 只觉得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那香气甜腻中带着几分脂粉的俗艳,像是陈年的胭脂混着劣质香水,又掺了些许汗水的咸腥。 她下意识皱了皱鼻子,这味道让她想起小时候在奶奶梳妆台里翻出的那些过期化妆品。 随後她抬起头,这才看见,距离自己不到三步的距离——十几个,身子婀娜,穿着各色旗袍的女子站在自己前方,她们围成一圈,那些旗袍开衩高得几乎要露出大腿根,綉着牡丹丶芍药的花纹在灯光下泛着俗艳的光。 她们中有人烫着时髦的波浪卷,有人梳着老式的发髻,但无一例外都涂着鲜红的嘴唇,像是一排熟透的樱桃。 一个穿着湖蓝色旗袍的女子跺着脚,耳垂上挂着的翡翠坠子晃出惊慌的弧度! "阿拉勿要再等了呀!" "外头枪炮声都听得见了,那些当兵的都在往城外跑!" 她旁边梳着麻花辫的姑娘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 "去年王老爷用烟枪烫的印子还在呢!妈妈真要我们死在这里不成?" 夏日闪电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系着条褪色的红绳,上面挂着个小小的铜牌——"玉墨"。 她低头时,一缕卷发垂到眼前,灯光下的发梢有些枯黄。 而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有些刺耳的声音,从前方那些旗袍女人包围的正中间的位置飘出来。 "吵什麽吵啦!" 一个穿着艳紫色旗袍,脖子上带着翡翠佛牌,腰肢粗的如水桶一般的中年女人,坐在一张,八方桌前,把水烟袋往桌上一磕,镶金的门牙闪着冷光! "秦淮河上千年的规矩,就是天塌下来也得照常做生意!" 她突然伸手拧住最近一个年轻姑娘的耳朵! "那些东洋人也是男人,是男人就躲不开,绕不过这温柔乡……" 可那中年女人的话音未落。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雕花窗棂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那些穿着旗袍的婀娜女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瘫坐在地上。 只有夏日闪电,睁着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她看见有一面西洋镜,从前方一个穿着大红色旗袍的女子怀中,掉了出来。 夏日闪电弯腰拾起那面西洋镜,黄铜边框已经被磨得发亮。 镜面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柳叶眉下是双含着水光的杏眼,左眼角有颗泪痣,嘴唇因为涂了太多胭脂而显得过分艳丽。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镜中人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 而就在这时,那穿黛绿色旗袍的姑娘一把抢回镜子, "玉墨你发什麽呆?" "这可是张团长上个月送我的西洋货!" “我和你们可不一样,张团长和我约好了,会给我赎身,还会带我去西洋……等我找到了张团长,我就再也不回这鬼地方了。” 那穿着大红旗袍的女子,长着一张鹅蛋脸,五官精致却带着一股魅意…… 夏日闪电,盯着眼前的女子,双眼亮晶晶的。 她刚想说些什麽。 可就在这时,又是一阵爆炸声响起,这次近得让整栋楼都震颤起来。 老鸨突然尖叫着扑向窗边! "我的西洋茶具!" 她肥硕的身子撞翻了茶几,一套粉彩茶具摔得粉碎。 而就在那套精美的西洋茶具,摔得粉碎的瞬间。 夏日闪电,忽然看见,自己的瞳孔前,有几行半透明的小字浮现出来。 登录用户的「站内信」功能已经优化,我们可以及时收到并回复您的讯息,请到用户中心-「站内信」页面查看! 【尊贵的玩家,您好。】 【您抽取到的身份,是金陵城,秦淮河,瞻春楼的一名娼妓。】 【您在瞻园的花名是玉墨。】 【您抽取的角色,原名,为赵雅,原本是金陵城富商,开纺织工厂的赵老板家的小闺女,然而一场大火,烧没了赵老板的工厂,赵老板,为了翻身,去赌场压上自己最後家当,但最後落得个一无所有,赵家,家道中落,“您”在十四岁时,被卖到花船,流落风尘。】 【接下来,您将扮演这名角色……这名角色之後的命运,也将由您决定!】 【商女亦知亡国恨,一曲秦淮泪满襟!】 夏日闪电,此时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新笔趣阁!” 但她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捂住嘴。 幸亏此时周围的娼妓,都处於惊恐之中,没人注意到“玉墨”此时的异常。 “夏日闪电”在短暂的震撼后,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 “没有血条,没有蓝条,也没有任何控制面板!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都跟在现实生活中一样,就像是……穿越到了一个新的世界,重新活了一世!” “这是真正的……全息全景游戏……” 夏日闪电,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 “楚恒月,你真厉害,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夏日闪电,又深呼一口气。 “没有控制面板,也查看不了直播间的水友们的留言,这也代表着,我无法洞悉,其他玩家的情况,我现在,就是一名金陵城内,真实的娼妓。” “没有任务提示,没有路标指引,这代表着,接下来要怎麽做,都由我自由操纵!我想做什麽!我想怎麽做,都可以!” “虽然这个游戏的“策划”刚刚一直在强调,游戏的背景设置为平行世界,但在大夏联邦的真实历史上,分明也有一次金陵保卫战,那场战役大夏同样以战败告终,金陵城惨遭屠城……” “作为一个娼妓,我如果想要活下去,选择只有一条,那就是趁着战争爆发前,尽快出城……” “但是……我或许还可以多做一些什麽……” 夏日闪电抬起头。 她看见,那面相凶恶,满脸横丝肉的老鸨,手里捧着一片碎裂的玻璃瓷,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那些穿着旗袍的婀娜女子。 “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等那些外国兵进来了。” “你们都给我好好接客。” “进了这瞻春楼,还想出去?” “做梦!!!” “你们一个个,这辈子,就是当新笔趣阁的命!” “谁再敢叫嚷,我就让那些杂役,好好疼爱你们……你们这群新笔趣阁,那群杂役,平日里,只能看,不能摸,老娘可是知道他们心里多刺挠。” 那些穿着旗袍的婀娜女子,则一个个神色悲凉。 一个穿着素白衣衫,年龄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的小姑娘,突然跪倒在地,膝盖磕在碎瓷片上渗出血丝。她仰起的小脸上泪痕交错,像被雨水打湿的梨花。 "妈妈……求求侬……" 她带着浓重的吴语口音,细瘦的手指揪住老鸨的衣角。 "阿拉爹爹输脱铜钿,就把我卖进来,讲好只做清倌人……说等还清债就接我回家……”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烫伤。 "可上个月,您让王老爷,进了我的房间,他用烟枪烫我……说就喜欢听小姑娘叫……" 她的哭声突然拔高,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划破空气。 "要不是红玉姐姐,听了我的哭声,闯了进来,好说歹说,劝走了王老爷,我那一晚就成了一头厉鬼!” “可红玉姐,红玉姐第二天,是被人包了一张草席,抬出来了!” “我亲眼看见,当天夜里,你让人把她扔进了秦淮河!” 小姑娘猛地指向窗外,浑浊的河水在暮色中泛着血色的光。 “都说白鹭洲,水涟涟,泊秦淮,世外桃源……” “可我怎麽只看见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窿。” 那穿着白色旗袍的姑娘,哭声越发凄厉。 哭得旁人,心头发颤,哭得旁边的娼妓,一个个悲从中来。一个个也都哭出声来。 房间里顿时哭声四起。 穿绛紫色旗袍的女子突然踉跄着跪下来,她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五年了……吾爷娘将钞票凑齐就来赎吾……可这麽多年了,我连他们的影子,都不曾看见过……" 她猛地掀起旗袍下摆,大腿内侧密布的鞭痕像蜈蚣爬满雪缎。 “妈妈,这些年,侬知道我是如何过来的伐?” “那些客人,一个个都是杀千刀的!他们用铜烟袋烫我,用皮带抽我……我不是天生就来这里当新笔趣阁的!" 她又掀起自己的刘海儿,露出一道三寸长的疤,那道疤痕在煤气灯下泛青! “这道疤,是去年东洋商人用清酒瓶砸的。” “我跪在地上,苦苦求他别打了。” “可他说,娼妓就该这麽玩儿!” “妈妈,这麽多年,我们也给您赚了不少钱了,您就放我们走吧!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穿着绛紫色旗袍的女子身旁,那个最瘦弱的,如同扶柳一般的穿着绿旗袍的姑娘,此时突然咳出血沫子! 她喘着粗气,一边哭泣,一边从自己怀里,摩挲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妈妈……我弟弟妹妹还在闸北棚户区……您知道的,要不是为了阿弟阿妹,我不会把自己卖了。" “妈妈,这些年,我最听您的话了,您让我接的客人,我都接!” “染了病,我也挺着!不敢休息一天。” “我阿妈临死前,特意交代我的,我是长姐啊!一定要把弟弟妹妹拉扯大。” “但现在,那群鬼子兵,马上就要进城了,我阿弟前两天刚托人送来的信,我阿妹高烧三天了……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没有我的话,他们两个小孩子,哪能活呀!哪里还能活呀!” 不远处的“夏日闪电”或者说“玉墨”看见,那穿着绿色旗袍的女子手里死死攥着的相片上, 三个芦柴棒似的细伢挤在油毡棚前,那穿着绿旗袍的姑娘的泪珠子砸在相片上,模糊了相片上,三个孩童,本就不算清晰的脸。 可那身穿绿旗袍的姑娘,话音魏老。 啪的一声。 那腰像水桶一般的老鸨的巴掌,已经掴了上来! 顷刻间,血丝顺着那绿袍姑娘的嘴角蜿蜒,滴在洗得发白的绿绸衫上。 随後那肥胖的老鸨,站起身,穿着高跟鞋的脚抬起来,就往那绿旗袍姑娘的身上踹。 “你再卖可怜!?” “你再卖可怜……” “这麽大的金陵城,就你可怜?就你可怜?老娘我十来岁混风尘,老娘不可怜……” "让你再装可怜!" 老鸨一边骂着,一边抄起铜水烟筒,砸向那绿袍姑娘的额头,“当”一声,那绿旗袍的姑娘,被铜水烟筒,砸得头破血流,满脸的鲜血。 这一幕,惊得周围的姑娘们抖作筛糠。 随後那些姑娘,一个个跪在地上,去抓老鸨的旗袍的裙摆。 “妈妈,别打了,再打黛翠,就要被打死了。” “妈妈慈悲,我们不跑了,不跑了……您慈悲,饶了黛翠吧。” “妈妈……真的不能再打了……” 这一刻,屋内,全是女人们压抑的抽泣。 而就在这时,窗外又传来爆炸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落在那些旗袍女人精心梳好的发髻上,像一场早来的雪。 雕花窗棂透进的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影子在斑驳的墙面上扭曲交叠,像被风雨摧折的花枝。 不知谁的发簪掉了,青丝散开的瞬间,不远处的铜镜里映出十几张惨白的脸——每张脸上都带着相似的泪痕,相似的绝望。 楼下传来琵琶声,那是新来的姑娘,在练习琵琶曲……唱曲儿的女子,咿咿呀呀,明明是温温柔柔的曲调,却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凉。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那诸公听,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细细道来,唱给诸公听呀!” …… 可就在这时。 那身材肥硕的老鸨突然抄起手里的铜水烟筒,砸向铜镜,当啷一声巨响吓得那些姑娘们集体瑟缩。 老鸨喘着粗气,提起铜水烟筒,狠狠抽了一口,薄唇吐出烟雾。 "哭丧呢?" “我平日里怎麽说的,你们的嗓子,得留着唱曲儿呢!” “一个个哭坏了嗓子,怎麽伺候东洋老爷!” “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手里,我告诉你们,没有我点头,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滚!” “都滚回去补粉!” “张团长,今天还要来!” 那些穿着旗袍的女子,一个个神色更加凄哀。 只有一个女子例外。 那就是“玉墨”或者说“夏日闪电”! 此时的“玉墨”,一只手背在身後,瞪大了双眼,怔怔的盯着那老鸨。 而此时,那老鸨也抬起头来,看着“玉墨”。 她嘿嘿乾笑两声。 “看看人家玉墨!一滴眼泪都没掉。” “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玉墨,咱瞻春楼里,就你会讲几句洋文。” “到时候,那些洋人老爷来了,你可得帮着伺候啊!” “夏日闪电”眨巴了几下眼睛。 她呼出一口气。 “为什麽不肯放她们走呢?” “她们也都是娘生爹养的姑娘。” “若不是流落风尘,她们中很多人,现在应该还在读书上学。” “她们跟了你这麽多年,应该为你赚了不少钱。” “你也是个女人,为什麽看不得她们好?” 那身材肥硕的老鸨,面色一下子变了。 “我他娘的就知道你这个新笔趣阁,没憋好屁。” “仗着自己读了几天书,总是冲我甩脸子。” “要不是李团长一直护着你,你早他娘的挨鞭子了。” “一个臭新笔趣阁也敢教训老娘,老娘开始接客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胎里,没生出来呢!” “你们这群新笔趣阁,都是老娘养的狗,老娘不放你们走,你们谁也别想走。” “玉墨”的面色一下子冰冷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 随後快步走到那老鸨的面前。 接着,她一直背在身後的手,忽然抬起。 她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剪刀,握柄处缠着褪色的红绳。 她毫不犹豫的把剪刀,刺进老鸨的胸口。 锋利的刀尖"噗嗤"一声没入老鸨肥厚的脖颈处。老鸨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金牙间溢出一声短促的"呃……" 鲜血如同泼墨般喷溅而出,有几滴溅在玉墨的睫毛上,顺着她瓷白的脸颊缓缓滑落。 那肥硕的老鸨踉跄着後退两步,綉着金线的紫缎旗袍被染成暗红色,她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肥硕的想要抓向眼前的“玉墨”…… 她的嘴唇蠕动着,镶金的门牙上沾着血沫。 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地面栽去,肥硕的身体,砸翻了旁边的八仙桌,茶具碎片混着鲜血四处飞溅。 夕阳从雕花窗棂斜射进来,将玉墨的剪影拉得很长。 她站在血泊中,旗袍下摆已经被染红,脸上的血痕在暮光中呈现出诡异的瑰丽。 房间里鸦雀无声,只有老鸨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在回荡。 “玉墨”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染血的剪刀。 “虽然没杀过人,但这触感,似乎跟真实的杀了一个人也没什麽两样!” “这游戏,真牛逼!” 随後她转过头,冷冽的眼瞳,扫过身後,那些僵在原地的姑娘们。 “姐妹们?和这母猪废什麽话啊?” “记住,跪地乞怜没有用,这个世上,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能改变我们命运的,只有我们自己!” 搜书名找不到,可以试试搜作者哦,也许只是改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