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第12页 黎九思的唇落下来时,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随即是温热的覆盖。 叶思芷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混着烟草的味道,和自己发间残留的茉莉香膏气息纠缠在一起,在密闭的空间里发酵。 头顶那盏老式水晶吊灯的光线有些晃眼,光斑在她紧闭的眼睑上跳跃,让她想起小时候透过万花筒看到的碎片景象。 “九思……” 她的声音闷在他颈侧,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搭在他肩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下的肌肉坚硬而温热。 当他的手掌完全覆上她腰侧时,她能清晰感受到那掌心的纹路和灼人的温度,身体本能地想要后缩,却被更紧地圈住。 黎九思似乎没注意到她细微的抗拒,或者说,他选择忽略。 他的目光胶着在她脸上,从微颤的睫毛,到鼻尖沁出的小汗珠,最后停留在她耳后那片迅速蔓延开的绯红上,眼神专注得近乎偏执。 “阿芷……” 他的气息灼热地喷在她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五年前那块桂花糕,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 叶思芷眼前猛地闪过不属于她的画面: 那棵老槐树下,湿漉漉的青石板路,穿着洗得发白旧裙子的小女孩,费力地踮着脚,把一块糕点塞进少年手里…… 少年模糊的脸,只有那身过于宽大的校服格外清晰。 …… “看着我,”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月光透过高窗,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叫出来。” 黎九思的手骤然发力,叶思芷呼吸一窒,感觉肺里的空气瞬间被挤空,肩胛骨被他掐得生疼。 她死死咬住下唇,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像被陷阱夹住的小兽,徒劳地挣扎。 他沉重的呼吸像一张无形的网,密密匝匝地裹着她,让她头晕目眩。 慌乱中,她一把抓住他手臂的衬衫布料,昂贵的丝绸在她汗湿的掌心皱成一团,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不……” 破碎的音节从齿缝里挤出,带着虚弱的固执。 黎九思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低笑,手指捻起她黏在汗湿额角的一缕发丝,轻轻别到耳后。 这动作温柔,却让她颈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没关系,”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缓缓摩挲着她的唇瓣,拭去一丝血迹—— 是她自己咬破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学。” 天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吝啬地洒下几缕微光。 叶思芷蜷缩在白色羊绒毯子里,像一团被揉皱的纸,只有几缕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枕上,衬得她露出的半边脸颊异常苍白。 那件昂贵的丝绸礼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像被丢弃的蝶蜕,无声地控诉着昨夜的狂风骤雨。 黎九思半蹲着,沉默地看着她。 晨光勾勒出他绷紧的下颌线。 他的手指悬在她锁骨上方那道深深的齿痕上—— 那是她昨夜反抗最激烈时,他失控咬下的印记,边缘泛着青紫。 指尖最终只是轻轻拂过她汗湿的鬓角,替她拨开黏在脸颊的发丝,眼神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疼……” 毯子里传来一声含混的呓语,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 她无意识地把滚烫的脸颊贴向身下毯子冰凉的绒毛,寻求一丝慰藉。 黎九思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那烫人的温度让他眉心狠狠一蹙。 指腹下细腻的皮肤灼热,汗津津的。 她在发烧。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动作却异常轻柔地将滑落的毯子重新拉高,严严实实裹住她单薄、还在微微发抖的身体。 毯子还残留着他留下的体温。 门外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是医生来了。 黎九思俯下身,嘴唇几乎贴着她烧得通红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和不容置疑: “听着,阿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纠缠第22页 他顿了顿,像在斟酌词句,又像是某种宣告,“以后……你归我管。” 叶思芷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 那双总是盛着强势和掠夺的眼睛里,此刻竟混杂着清晰的懊恼和一种她看不懂的……焦灼?!? 他粗糙的指腹极轻地扫过她颤抖的睫毛,像是在确认她是否清醒。 老医生提着沉甸甸的旧式牛皮药箱站在门边,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扫过室内,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黎九思!” 苍老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刺耳。 他几步走到笼边,指着毯子里叶思芷烧得通红的脸颊和颈间刺目的淤痕。 “你看看!跟你爹当年一个样!莽撞!不知轻重!你爷爷也……” 话到嘴边,硬生生刹住,他重重地把药箱放在旁边的矮几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黎九思靠在床边,晨光只照亮了他半边脸,另一半隐在阴影里,晦暗不明。 他指间无意识地缠绕着从毯子里带出的一缕她的长发,像捻着一根随时会断的丝线。 “她烧得很厉害。”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现在知道着急了?” 老医生冷笑一声,打开药箱,镊子夹着饱蘸酒精的棉球,毫不留情地按在叶思芷手腕内侧一片明显的青紫淤血上。 昏迷中的她痛得瑟缩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抽泣。 “你们黎家的男人,骨子里流的都是冰碴子!你母亲当年……” 老周猛地住了口,脸色铁青。 那些旧事,是他行医生涯里抹不去的阴影。 “她这身子骨,看着就弱不禁风!” 老医生捏着棉签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声音却压得更低,带着医者的严厉。 “要不是底子还算撑得住,就你昨晚这么折腾,人早该送icu了!真当人是铁打的?” 黎九思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急剧收缩。 室内传来更清晰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叶思芷在昏沉中把自己蜷缩得更紧,像寻求保护的婴儿。 他忽然单膝跪了下来,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带着薄茧的手掌再次贴上她滚烫的额头,感受着那灼人的热度,连带着他的手臂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这个在谈判桌上令对手胆寒的男人,此刻竟显得有几分无措。 “……我的错。” 三个字,轻得像一声叹息,却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给黎家三代人看了大半辈子病,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年轻的掌权者口中听到“认错”两个字。 药箱里,听诊器的金属头轻轻磕碰了一下箱壁,发出一声清脆又悠长的轻响。 混沌的梦境中,叶思芷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血泊里。 少女赤着脚,雪白的睡裙被染成刺目的红。 她抬起与叶思芷一模一样的脸,眼角却淌着血泪。 “替我……好好活下去……” 黄芷晴想抓住她的手,想问清那些未解的谜团—— 为什么偏偏选中自己? 可少女突然向后仰倒,像断线的木偶般坠入无底深渊。 “不要——!” 叶思芷猛然惊醒,冷汗浸透了真丝睡袍。 她剧烈喘息着,却发现身下是铺着软貂绒的贵妃榻。 “做噩梦了?” 黎九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竟像抱孩子般将她整个圈在怀里,下颌抵着她的发顶。 男人只穿着黑色丝质睡袍,敞开的领口露出她昨夜抓出的血痕。 叶思芷这才注意到,他被她抱回了房间。 “老周说寒玉地板伤子宫。” 黎九思忽然掐着她的腰往怀里按了按,语气阴郁又委屈,“否则你以为我会放你出来?”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床头柜上的铜制小盒—— 那是老医生留下的药膏,盖子还沾着新鲜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