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面上故作惊惶之色,可高大的身子却为移动分毫,态度不卑不亢:“韩将军,请恕卑职斗胆,琉栖国虽已灭亡,也的确有抓获他国的皇帝,但一切都未决断,如今朝廷对于他们的处置也颇有争议,只要皇上一天未曾下旨,卑职就有一天的责任,确保他们的安危。”
这杜衡也绝非一般人,宇文皓既然放心让他看守夏苍柏,自然是他信得过的人。
这一点,韩栋不是不知,可他今夜突然收到太后的密信,还有自己妹妹突然派人传信给他,为的都是同一件事,为此,他不得不连夜进宫,好在他有太后的手谕,守门的将领也未加为难。
此刻,他的脸色已是难看到了极点,阴鸷的双眸紧紧盯着眼前的人,恨不得一刀挥下:“杜衡,你一小小侍卫,胆敢违抗太后懿旨,该当何罪!”
“卑职愚钝,还请将军赐教,这外庭之事,何时听命内庭差遣,若没皇上手谕,恕末将难以从命!”杜衡的态度刚正不阿,俨然是个软硬不吃的人。
“你……”韩栋是何人,当今太后的亲侄子,韩贵妃的亲弟弟,朝堂之上,巴结奉承之人比比皆是,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一时气恼的不知作何反驳。
想来,在他眼里,杜衡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侍卫,也不知皇上什么时候兴起,竟下令将远在相州的他调回。
韩太后早就提醒过他,此人为人正直,说一不二,更是出了名的执拗,有理占七分,无理也要占三分,可他心高气傲,哪里肯听劝,这会自是堵得哑口无言。
“杜衡,本将军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叫你的人让开!”韩栋面色阴沉,冷眼瞧着眼前不知何时聚集在他身后的守卫,冷哼。
“卑职还是那句话,没有皇上的旨意,末将难以从命。”杜衡仿若没有看到他脸上升起的杀意,面色如常,声音不卑不亢,却是极为坚定。
“杜衡,你别不识好歹!”韩栋闻言,俊逸的脸庞陡然变幻,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传本将军的令,若谁敢顽抗,违令者斩!”
他大手一挥,身后的将领便要一拥而上,在这磅礴的大雨中,如此一幕,显得更为阴森恐怖,好似一张巨大的网,密密的投下,死亡的气息,也随即一寸一寸逼近。
“谁敢!”杜衡陡然一喝,说中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块金牌,那雕工精致,入木三分,但这些都是其次,关键的是,金牌的正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龙,当真是五爪金龙,腾飞在天。
一道闪电划过,更衬得那金龙逼真至极,一双龙眼迥然有神,嘴里正含着一颗上等的红色琉璃珠,龇牙咧嘴的瞪着众人。
金牌一出,如皇上亲临。
韩栋大惊失色,瞪大了双眸,直盯着他手中的金牌,直到天空雷声响彻,才似被惊醒,慌忙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杜衡神色淡漠,只是冷冷的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铁卫。
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低压的声音,却压不住浑然的气势:“韩将军还是带着您的亲卫,请回吧,今夜之事,杜某就当从未发生过。”
直到后半夜,磅礴的雨势才渐渐收了些,但依旧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言昭许是困极,迷迷糊糊的缩在角落就睡着了。
睡梦中,总感觉有谁在自己身旁,轻柔的俯瞰着自己,那冰凉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脸颊,言昭不禁皱了皱眉,想要睁开眼看看究竟是谁在作怪,却怎么都睁不开,隐隐听到有人低语,可听不清说的什么,她索性翻了个身,背对着床外,复而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