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思想简单,你也给我跟着犯糊涂,昨晚那是,若不是有我和太后给你们周旋,今早掺你的奏折怕是要堆满整个御书房了!”说起这个,韩泯不免有些来气,他的这双儿女,还是不够沉敛。
“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记住了。”韩栋微楞,随即反应过来,慌忙认错,态度还算谦和。
韩泯停下脚步,看了身旁的儿子一眼,不再多言,大步走下台阶。
韩栋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大殿内,顾晟依旧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离去的父子,眸光狡黠,他刚要转身离去,抬起的步伐还未来得及落下,元寿瘦小的身影便到了他眼前:“顾丞相,皇上在御书房正等着您。”
他面上有着迟疑,随即会意,轻轻一笑,再次看了眼纷纷离场的文武百官,伸手拂了拂压根没沾上一丁点灰尘的朝服,轻叹:“走吧!”
御书房内,宇文皓负手立于窗前,眉宇间染上几分忧愁,似乎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他,一身的明黄,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仪*,一如他手中那不可触碰的皇权。
可不知为何,顾晟看着他昂然的背影,却读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落寞。
“刚才那件事,你怎么看?”宇文皓依旧背对着他,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尽的慵懒,看似闲散的问题,却处处透着精芒。
顾晟恍然回神,眸色一敛,举步上前,与他并肩而立,嘴角微微扬起:“皇上的心中,不是已有答案。”
宇文皓侧目,似笑非笑的凝着:“什么时候说话也学会拐弯抹角了?”
“既然舍不得,那就不要舍,总会有万全之策的。”他笑笑,不以为然。
“舍不得,就不要舍。”宇文皓轻声呢喃,不由沉思,微眯的眸光有些虚渺,好似透过着窗外,看着另一片光景。
顾晟之所以能够得到宇文皓的信任,很大部分原因便是他比他人更懂得察言观色,他微抿着薄唇,看着宇文皓若有所思的俊颜,也不急着开口。
宇文皓黑眸幽深,负于身后的双手渐渐收紧,这个理,其实他都懂,正是因为舍不得,所以哪怕明知这么做她会怨恨,可也舍不得放手,也要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
渐渐的,他的眸色越发深沉,好似破釜沉舟之后的坚定。
顾晟一直细细观察着他神色的变化,看着他目露决然,心中会意,随后才淡淡开口:“对了,德亲王不久前来报,说南方骚动的势力已经得到平息,不日即将回朝。”
闻言,宇文皓轻笑:“经过这几年磨练,他也成长了不少,母后还念叨着他,怪朕心狠呢。”
“攘外必先安内,皇上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当时的局势,一时不慎,必然朝野动荡。”这一点,一直以来都是宇文皓的禁忌,如今顾晟谈及,看着他眉宇间的坦然,倒是有了几分释然。
宇文皓轻点头,并不多言,思索片刻,才开口:“我这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皇上,您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他不说,顾晟都能猜到,无非是为了那心头的人儿,连国法家规都罔顾了。
“切忌,此事兹事体大,一定要谨慎,还有太后那边昨晚已有动作,你要赶在他们之前,无比确保他们的安危。”宇文皓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顾晟心头一凛,不免还是诧异于他对言昭的深情,心有戚戚焉,也不知在此之后,这样的情深,到底是福还是祸?
“狸猫换太子,如此障眼法固然可行,可要想顺利脱身,恐怕还有难度。”
“这就是你的事了,朕管不着。”宇文皓笑的一脸狡黠,他侧身轻拍着他的肩膀,转而回了桌案前。
顾晟看着那宛若九尾狐般奸诈的脸,心头愤愤难平,却又无可奈何。
“顾爱卿,还有问题?”他抬眸看了他一眼,一脸无害。
顾晟看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几乎磨碎了牙:“没问题!”
每次都这样,什么棘手的问题都丢给他,自己一副高枕无忧的神态,看着就令人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