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睥睨天下,因而总是过分的自信,以为任何事都掌控在他手中,妄图替他人决定一切,殊不知,这一切,却并非她所要!
宇文皓的脸上神情莫定,紧抿的薄唇溢出一声悠长的叹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落寞与伤痛,他上前双手揽过她的双肩,想要将她用尽怀内好好疼惜,却在触及她眼底的冷冽时,面闪迟疑。
“当初是朕有负于你,今后,朕会好好待你,不要再赌气了,嗯?”他单手抚上她的侧颜,手掌的温度熨烫着她的肌肤,可言昭却感到无尽的寒意由脚底升起。
她眼睑轻垂,长长的睫毛宛若羽扇扑闪,闪烁迷离间掩去眼底的哀戚,幽幽的声音,好似滴入尘埃的呢喃:“赌气,难道到现在,皇上还觉着是言昭在耍小性子么?”
再次抬眸,她澄澈的眸子,倒映着他昂然的身影,明明是刻入脑海中的人,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视线紧紧落在他的俊颜之上,声声都在叹气,替言昭公主惋惜。
“皇上可还记得,当日明湖畔边,皇上是怎么对言昭说的?”她脸上神色淡淡的,就连唇角勾起的笑都带着嘲弄,“若是有来生,皇上可知,对于言昭来说,她最不愿的是什么?”
“是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宇文皓想也不想便接了茬,问出后,才惊觉自己过于紧张,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沉重。
“今生,她最后悔的,便是救了你,更爱上了一个一心图谋她家国的男人,若有来生,她宁愿从未遇见过你。”她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更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能感受到,在她出口之后,那抹生存在自己体内的灵魂像是得到了最后的解脱,飘然而去。
那一刻,她就是言昭,言昭就是她。
宇文皓只觉如入冰窖,浑身僵硬,竟是第一次有些无所适从,搁在她肩膀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手臂垂下,那颓然的身影,竟是说不尽的落寞。
他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心疼吗,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到难以呼吸,怜惜吗,那谁来可怜自己?
“皇上口口声声说,得夏雅,夫复何求,此生无憾。”这是当初两人间的窃窃情话,可如今却成了最讽刺的话语,“可转身,千万铁骑直抵皇城之下,皇上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言昭轻轻叹息,话语微微停顿,才再次幽幽开口:“那时她傻傻的以为,只要她在你心上,负了这天下又能如何?可是,事实却是她既不在你心上,负的也不止是琉栖的天下,她最对不起的,是疼她爱她的父皇母后,所以,从今往后,皇上不必再费心思在言昭身上,像今早这样纡尊降贵的事,更不必做,夏雅承受不起。”
她的视线落在被他丢弃的石墨上,神情淡淡的,只是眉眼间染着几分决然。
“雅儿,你这是要将朕摒除在你的心房之外,是要和朕决裂,是吗?”他目光冷冽,带着沉寂后的果决,不给她任何反驳的余地,薄唇溢出两字,掷地有声,“休想!”
“夏雅,你给朕听好了,这天下是朕的,而你,更是朕的,别妄想反抗,朕不会给你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