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棘手的是如何向专案组通报这个结果。张凯站在陆川办公室门口,手里的报告像块烫手的山芋。当陆川看到“排除同一人“的结论时,捏着烟的手指突然停在半空,烟灰长长地垂落,烫在卷宗上留下焦黑的痕迹。“所以我们追 张辉皱起眉头,接过杨林递来的报告仔细翻看。陆川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写下几个关键词:液压油、头发、争执痕迹。 “如果死者是在电梯机房遇害,那凶手是如何将实体运走的?那里没有直通地面的通道。”张辉开口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 “我们调取了大厦周边的监控录像,”技术员小李插话,“案发时间段内,有一辆黑色面包车在大厦后巷停留超过两小时。车牌模糊,但车身有明显的改装痕迹。” “查车主。”陆川简短地下令。 “已经在查,但车辆登记信息是假的。”小李低声补充。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窗外传来早高峰的车流声,混杂着远处工地的敲击声,让空气显得更加沉闷。 “死者指甲缝里的液压油成分说明他生前接触过电梯设备。”杨林继续汇报,“而通风口发现的头发,长度约15厘米,属于男性,推测年龄在30岁左右。” “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是个年轻男性?”小林问道。 “不排除女性作案的可能,但根据头发的粗细和毛囊撕脱程度判断,扯下这根头发的人力气不小。”杨林点头,“争执过程中发生肢体冲突的可能性很高。” 张辉低头看着手中的新笔趣阁检报告,忽然想到什么:“张凯那边有没有发现死者的胃内容物分析结果?” “有的。”小李快速翻出一页资料,“死者胃内残留物显示他最后一次进食时间大约在死亡前五小时,食物包括米饭、炒青菜和清蒸鱼,未检测到酒精或毒品。” “这不是普通流浪汉能吃得起的饭。”老周插嘴,“而且死者穿着深蓝色聚酯纤维外套,虽然不是名牌,但也算整洁,身上没有明显外伤,说明他在遇害前生活状态稳定。” “综合来看,死者身份可能并不简单。”陆川缓缓说道,“如果他不是失踪人口库中的记录者,那就意味着他要么从未登记过失踪信息,要么……他的家属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查全市近一个月内未报案失踪的成年男性。”张辉果断下令,“尤其是从事与电梯相关工作的人员,比如维修工、安装工。” “另外,”陆川补充,“重点排查豪瑞大厦内部员工名单,特别是近期有异常行为的人员。” 会议结束后,众人迅速回到各自岗位展开新一轮调查。刑侦支队再次陷入紧张的工作节奏中。 --- 下午三时许,张凯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张法医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 “是我,请问您是?” “我是豪瑞大厦物业的水电工,姓王。我……我想说点事。” 张凯立刻警觉起来:“王先生,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对方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昨天晚上我值班,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我在b区负三层的配电房听到楼上传来奇怪的声音。当时我以为是电梯出了故障,就上去查看。” “然后呢?” “我刚走到四楼,就听见电梯井里传来打斗声,还有人喊‘别动’之类的话。我没敢靠近,躲在楼梯间里,过了大概十分钟,声音才停下来。” 张凯心跳加快:“你看到是谁了吗?” “没……天太黑了,而且我只是个工人,不想惹麻烦。但我记得那个声音很熟,像是大厦里某个工作人员,但具体是谁我也说不准。” “你能描述一下声音的特点吗?” “听起来有点沙哑,说话带点本地口音,年纪应该不大,三十出头吧。” 挂断电话后,张凯立刻联系了陆川。 与此同时,技术组也传来了新的线索??那辆停在大厦后巷的黑色面包车,终于找到了它的行驶轨迹。它从市区一路开往城东的废弃工业区,在一家已经倒闭的机械厂门口停下。 “调取厂区周边监控!”陆川一声令下。 傍晚六点,画面拼凑出完整的时间线:死者被抬下车,随后进入厂房;一个多小时后,只有一人离开。 “凶手还活着,而且很可能就是那个年轻人。”杨林盯着屏幕上的影像,语气坚定。 夜色再次降临,刑侦支队灯火通明。案件的轮廓逐渐清晰,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刑侦支队的会议室里,空气仿佛凝固。窗外的城市灯火如织,却照不进这间被疑云笼罩的房间。陆川站在白板前,目光在“死者身份不明”、“液压油残留”、“通风口头发”这几个关键词之间来回游移。 “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看似零碎,但它们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他缓缓开口,“死者不是流浪汉,也不是普通失踪人员。他的穿着、饮食、指甲缝里的液压油成分都指向一个特定的职业群体??电梯维修工。” 张辉点点头:“豪瑞大厦最近一个月内有没有维修记录?” “有。”杨林翻出一份档案,“上周三和周五,大厦a座和b座的两部电梯分别出现故障,物业请了外部维修公司来处理。” “查那两家公司的员工名单。”陆川语气坚定,“尤其是近期行为异常的人员。” 与此同时,技术组传来新消息:那辆停在豪瑞大厦后巷的黑色面包车,在离开废弃机械厂后,又出现在城南的一家汽修厂附近。 “调取汽修厂监控!”陆川立刻下令。 几分钟后,画面显示一辆熟悉的黑色面包车驶入厂区,随后从副驾驶位下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虽然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从身形判断,此人身高约175,体型偏瘦,动作利落。 “这个人是谁?”张辉皱眉。 “正在人脸识别比对中。”技术员大刘快速敲击键盘,“不过……奇怪,系统里查不到匹配结果。” “那就说明他没有犯罪前科,或者使用了假身份。”老周在一旁插话,“要么就是个普通人,只是碰巧路过。”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陆川冷冷地说,“继续追踪他的行动轨迹。” 夜色渐深,刑侦支队依旧灯火通明。小林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继续翻查着全市范围内从事电梯相关工作的人员名单。她忽然停下鼠标,盯着屏幕喃喃自语:“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眼熟?” 她将页面截图发到群里:“大家看看,这个叫陈志远的人,今年46岁,职业是电梯维修工,三年前曾在豪瑞大厦做过维护工作。但奇怪的是,他五天前突然失联,家人也没报案。” “为什么不报警?”张辉追问。 “据说他妻子说他是去外地出差,但到现在都没回。”小林皱眉,“可我查了他的手机定位,最后信号停留在豪瑞大厦附近。” “立刻联系家属做dna比对。”陆川当机立断。 与此同时,张凯那边也传来了新的新笔趣阁检报告补充内容:“死者的胃内容物中检测出一种特殊的调味料成分,应该是来自某家高档粤菜馆。” “哪家?”张辉立刻问。 “‘御膳坊’,就在豪瑞大厦对面,价格不菲。”张凯回答,“他们家有一种秘制蒸鱼,只有用特定调料腌制才能达到那种口感。” “也就是说,死者可能是在那里用餐后不久遇害的。”杨林推测,“我们要不要调取当天的监控?” “当然。”陆川点头,“另外,让技术人员尝试修复之前模糊的身份证照片,说不定能找出更多线索。” 凌晨一点,刑侦支队的气氛愈发紧张。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地推进调查,仿佛只要稍一松懈,真相就会悄然溜走。 就在这时,老周突然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你们快看这个!” 众人围过去,只见他电脑屏幕上是一段模糊的视频片段。画面中,一名男子走进豪瑞大厦,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胸前别着“电梯维修”字样的工牌。 “这是案发当天的监控吗?”张辉问。 “是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十七分。”老周指着画面,“而根据电力系统的日志,当晚九点二十分,大厦b座电梯曾短暂启动过一次,持续约三十秒。” “也就是说,这名维修工很可能就是凶手。”陆川沉声道,“他提前进入大厦,布置现场,然后等待死者上钩。” “问题是,死者为什么会主动进入电梯井?”小林提出疑问,“除非他是认识对方的人。” “这就更可疑了。”张辉看向陆川,“如果死者是电梯维修工,那他肯定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 “除非……”陆川顿了一下,“那个维修工是他认识的人。” 办公室陷入短暂沉默。 “查陈志远的社交圈。”陆川下达指令,“特别是他最近联系频繁的人。” “还有,”张辉补充,“调取‘御膳坊’当天的消费记录,看看是不是他一个人吃的饭。” 两个小时后,所有信息汇总完毕。 陈志远的微信聊天记录显示,他在案发前一天晚上与一个昵称为“阿杰”的人有过长时间通话,并约定在豪瑞大厦见面。而“御膳坊”的消费账单显示,当晚确实有一桌订餐,客人名叫“陈先生”,两人同行,但另一人的身份尚未查明。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死者是被人诱骗至大厦,然后遭杀害。”陆川总结道,“那个‘阿杰’极有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关键人物。” “问题在于,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老周叹气。 “但我们至少知道一件事。”张辉目光坚定,“他熟悉电梯结构,懂得如何制造假象掩盖死亡时间,甚至可能具备一定的反侦查能力。” “换句话说,”杨林低声说,“这不是一起临时起意的谋杀,而是精心策划的犯罪。” 会议室内,众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 “明天一早,我要看到陈志远的所有社会关系梳理清楚。”陆川起身,拿起外套,“还有,继续追查那辆黑色面包车的最终去向。” “明白。”众人齐声应答。 夜已深,刑侦支队的灯光依旧亮着。案件的轮廓逐渐清晰,但他们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