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真喉结万分干涩地紧了紧,连呼吸都下意识停滞了。 强健而有力的心跳从胸膛震动到耳廓,震得他耳道嗡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恨真不敢置信,看向青年,“什么?” 辛禾雪本就坐在玉池边,温泉雾气氤氲,好似润湿了他的鬓角,那一头长发像是融化的霜雪,有几缕柔柔垂落,绕在肩头,贴着脸颊。 明明周身若冷山雪一般洁白,给人的感觉即使不凛冽,也应当是清冷的,此时却绝艳无比。 青年左眼下有一颗小黑痣,眼中带着笑意看向他,而恨真此刻馋得像一条见了肉骨头的狗。 “你不是说喜欢我扇你?” “又不喜欢了?” 玉池内翻涌着乳白的泉水,夹杂着淡淡的硫磺气味与中草药包泡开的微微发涩味道。 鳞片雪光粼粼,尾部探入水面,挑起玉池的泉水,温温凉地甩了恨真一身。 “喜欢。” 恨真滚了滚喉结,如同在沙漠里踽踽独行了十数天而没有一滴水喝的旅人,风尘仆仆,渴得能将玉池水都一滴不剩地喝干净。 他将溅到自己唇面的水液抿进去,好似能够从夹杂轻微涩味的泉水里,品到鲛人鱼尾的味道。 恨真舌尖抵了抵牙,他的两侧各有一颗蛇类特征的獠牙,化形后也比普通人类的牙齿稍尖锐狭长一些。 辛禾雪斜睇了一眼蛇妖没出息的样子,又蹙着眉心,挪开视线,他不喜欢看到血腥的画面,偏偏恨真好像被他钓得找不着北,连手腕一片狼藉的创口仍旧在滴滴答答流血也没察觉。 黏稠的血液,一滴接着一滴,溅在白玉石砖上。 就连温泉中硫磺与草药混杂产生的气味,也掩盖不住的铁锈味道。 辛禾雪:“把伤口处理了。” 他看向没有采取行动的恨真,“难道你想要我帮你吗?” 恨真本来对自身的任何创伤都不在意,他本来就从血腥杀戮中产生意识,记忆里全都是足够令人类看一眼就作呕的画面,孩童的断臂残肢、被屠刀大破开的胸膛与肚腹、眼眶空洞的头颅…… 如果是已经具备人伦礼义的人类看了,会因为同类的贪婪残忍而呕出胃中的酸水。 不过恨真不会。 因为他就是诞生于血肉、诞生于人类的贪婪、诞生于人类对同族的残忍的—— 一个怪物。 他从产生意识起,就处于深渊。 不止于此,高涨的食欲无时无刻不在拉扯着他的精神,罪孽填充他的灵魂,只要还存活在世上一天,恨真就会始终处在下坠的过程中。 恨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抵达终点,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对他来说都是不坏的结局。 但是如今,有人碰到了他伸出来的手。 手指纤白窄瘦,搭在恨真手腕上。 两个人的手放在同一个画面框中,对比是很明显的。 辛禾雪的手指骨节伶仃瘦削,肌肤也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就连手背上淡蓝脉络的走向都清晰可见。 而恨真手腕遒劲有力,手掌几乎大了两圈,所以可以在水牢里,将辛禾雪一双手都箍在掌心,禁锢着压到头顶,缓慢地摩挲到那截皓腕泛粉。 恨真莫名地,心中产生一个想法,想要和辛禾雪十指相扣。 这在凡尘世间,似乎是个亲昵的动作。 辛禾雪搭在他手腕上,指腹甚至沾到了恨真伤口上的血,恨真瞬间意识到了他想要做什么。 因而瞬息间制止了辛禾雪。 “我不像那个穷书生一般无用。”恨真一边冷声述说,一边自己用灵力处理了创口,“一个要你耗费心力医治的废物。” 辛禾雪抿了一抿唇角,平静地说着事实,“他是凡人。” 周山恒和他们不同,是个凡人。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能够给他贡献虐心值的凡人。 恨真听他为周山恒说话,岌岌可危的理智又崩盘了,眼中阴鸷如阎罗,翻涌赤红。 “哦?所以你喜欢他是吧?连隐瞒也不愿意在我面前隐瞒了。” “我都知道,你方才对我摆好脸色,关心我,不过是救出情郎的权宜之计。” “我担心你的身体,而你却喜欢一个无用的、弹指寿命的、忌惮妖族的废物!” 见辛禾雪不说话了,恨真更加像是钻入牛角尖困境里的疯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看我一眼也多余?” 恨真迫切想要对方回应,咬牙切齿,“辛禾雪!” 他眼眶内尽数是猩红色,在理智彻底沦丧前,视野猝不及防地开始倒向左侧,天地旋转。 玉池里响起“噗通”的一声,轰然溅起水花! 辛禾雪根本没收力气,一把拽住恨真衣衫的交领,把对方狠狠丢进了水里。 恨真从翻涌的泉水中站立起来,如同落水狗,形容狼狈地抹了一把脸,手掌里刮下来满手的水,黏连着滴滴答答下坠。 水汽模糊了视线,青年坐在岸边,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但被他落水时溅起的庞然水花淋湿了满身。 青年低低咳嗽了两声,眼睫里夹着水珠,神情却冰冷一片,“清醒了吗?” 好像怕恨真还没恢复理智。 那抹雪色的鱼尾,尾鳍慢悠悠而有节奏地拍打着恨真的脸。 一下、两下、三下…… 辛禾雪微微歪了歪头,冷淡道:“我不喜欢你大声和我说话。所以别发疯,能明白吗?” 恨真声音喑哑地回答:“嗯。” 辛禾雪重复之前的问题:“清醒了吗?” 恨真从未有如此清醒的感觉。 他两根都醒了。 恨真视线无时无刻不黏在辛禾雪身上。 方才落水产生的水花已然溅湿了青年全身。 从薄薄的白衫,湿得隐约会透出雪色肌肤,再往下,线条流 畅而形状优美的鱼尾也不能够幸免。 鱼鳞如同一片片白玉,水珠闪着粼粼微光。 腹鳍不同于尾鳍,异常薄而柔软,只轻轻覆盖在鱼尾上。 由于水花打湿了,因而腹鳍下方隐隐绰绰透露出一道粉色来。 恨真从前是血锦鲤,但严格来说,他所在的种群是异类,更接近鲛鲨或者食人鱼,因此即使化形,也和寻常鲛人身体结构不同。 为了满足繁衍的欲望与需求,他们的种群进化出了和蛇一样精力旺盛的生殖器,连数量这个特点也完全一致。 但即使身体结构不同于纯正的锦鲤,也不妨碍恨真在看见那道粉色的时候,第一时间且非常清晰地意识到。 那是辛禾雪的生殖腔。 想交尾。 恨真满脑子充斥着这个动物性的想法。 但是他知道,辛禾雪过分惧怕蛇的一切特征,尤其是蛇身鳞片。 他不能够化出真身,不过这带来的影响不大。 恨真喉咙发紧,而声音干哑发涩,“你说的双修……” apapapldo卟?????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辛禾雪瞥了他一眼。 他如今体内灵气亏空,连掩盖发色的术法也使不出来。 双修算是权衡之后利大于弊的抉择。 他不想吞食血肉,那是妖中邪修最阴损的做派,一旦开始涉足这条道,辛禾雪丹心会被血腥污染,虽然也能增长修为,但从根本上道路就不一致了,他将不再能够动用丹心里的福泽。 不过双修不一样。 欲望毕竟是所有物种都会产生的情绪,不论好妖还是恶妖,皆会与伴侣进行亲密活动,双修道符合大千世界的天地缘法。 如果与修为高于自己的妖族双修,那么灵气将得到弥补,修为也将增进,与此同时,还不会对辛禾雪丹心中的福泽造成污染。 因此,在恨真游向他,炙热的吻一个接一个印在鱼鳞上时,尽管带来仿佛灼烫的感觉,辛禾雪也没有表露出拒绝的情绪。 没有拒绝,那就是默许了。 恨真眼中竖瞳兴奋得紧缩,他的猩红蛇信拨弄开人鱼腹鳍,嗓音干哑着,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我会、特别小心的。” 鱼尾近乎全然没入了温热的泉水中,辛禾雪攥住恨真头发的手,已然用力到指节绷白,透露出将要抵达极限的脆弱感。 是恨真锢着他的腰提供支撑,才让辛禾雪没有顺着玉池壁滑下去。 恨真脑袋埋在青年腰身之下,尽管已经整个人淹没在泉水中,但恨真是妖,他可以在水底下呼吸。 这不会妨碍他的状态。 他感受到自己掌心中的腰肢,产生一阵阵过激的颤动,辛禾雪攥住他头发的力道加重了,恨真爽利得头皮发麻。 很快,恨真卷走香甜的水液,猩红舌信抽新笔趣阁。 腹鳍在翻涌的泉水当中柔柔地摇曳着,掩盖不住什么,那是嫩红色。 辛禾雪脱力地全 然依靠到恨真身上,额头抵住对方的肩膀。 恨真揽抱着他,抬手挽过了辛禾雪耳旁的发丝,“难受?” 辛禾雪偏了偏脑袋,在恨真肩膀上调整了位置,声音发软,但语气有些发冷地说:“你保证过会小心。可是刚才快要顶穿我了。” 恨真:“……” 他被辛禾雪直白的说话风格惊得更加精神抖擞。 恨真下颌绷出坚锐的线条,“是为了让你准备好。” 辛禾雪还没有摆脱之前的状态,此刻脑袋有点晕乎,“什么?” 长长的鱼尾压到了什么,那不是正常的分量。 一、二…… 辛禾雪甚至在心里数了数,瞳孔紧缩。 他当即决然地改变主意,“等等,我反悔了。” 完全是弊大于利的选择。 恨真:“晚了。” 辛禾雪被牵扯着落入池中。 咕嘟…… 咕嘟…… 咕嘟…… ……… 玉池的中央,或许是想要做出海中礁石的效果,在泱泱泉水筑起一个平台,那是一个巨大的白色蚌壳,兴许是蚌精留下的。 是恨真从担生积攒了数百年的库房当中找了出来。 那个库房里堆满了担生搜罗的各种物件,多数都落了灰。 他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蚌壳,适合养人鱼。 而如今,此时此刻,他真的捕获到了美丽的人鱼。 蚌壳内锦衾厚实,深深地陷入。 新笔趣阁的青年安眠着,恨真坐在旁边,像是守护珍宝的凶兽。 顾及辛禾雪的身体,他们仅仅完成了一次,况且也没有辛禾雪最害怕的情况发生。 尽管如此,病恹恹的大美人还是落尽了泪。 那些生理性的泪水,在从薄红的眼角流落出来之后,皆化作了珍珠。 在辛禾雪昏睡过去之后,恨真将他抱上蚌壳,只身潜入池底捞了很久的珍珠泪。 确保每一颗都被他拾回来。 青年的半数雪发已经重新经过掩盖,泼墨长发散开在锦衾之上。 玉面薄红,有一种精致却脆弱的清艳感。 就这样柔软无比地在他面前安睡。 恨真光是看着,就已经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愉悦。 心中的爱意早就在无声无息中狠狠扎根,随着心脏泵出的血液流窜过他全身的脉络,此后还会流过许多年,一直到他的躯壳死去,魂也散了,魄也碎裂。 他这样想着,又忍不住亲吻青年。 辛禾雪在密密匝匝的亲吻中恢复意识,与此同时,他立刻意识到了恨真还在做什么小动作。 他的大腿根直发抖,丝丝缕缕浸湿了被面。 辛禾雪咬牙,警告道:“恨真——!” 恨真亲亲他,安慰地说:“珍珠我都给你找回来了,你掉了好多泪,对身体不好。” 他说着,手指指节一推,又是三两颗珍珠挤压着碾过。 青年的呼吸在顷刻间变得破碎而紊乱,脊背发丝随着呼吸一同颤动,像是荷叶上的清露,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长腿白皙光洁,旁边还有一颗颗的,都是白润珍珠。 散在锦衾大红色的被面上。 恨真低声自语:“还有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