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骑虎难下。 副主任早就企图跟陈家攀关系,这下机缘巧合,自己系里的学生被陈言肆关注,他自然会暗喜,一直对她挤眉弄眼,好像在说“让你坐过去你就快去呀“。 导师也是同一个表情,反复暗示她,这么好的人脉送你你都不要?傻姑娘还不快去。 实在无话可说。 陈言肆这说一不二的调情把戏,反而被院里领导当成交际阶梯,看得如此之重,温书晗无可奈何,但也表示理解,心下一叹。 对角线外,陈言肆靠着椅背静静看着她,眼神直白坦荡,又掺了些不可言说的露骨。 温书晗还在犹豫,陈言肆忽然屈指在桌上叩了两下。 很轻,像叩在她心上,提醒她倒计时只有两秒,最好立刻到他身边去。 否则后果不祥。 温书晗接过他意味深长的视线,唇角抿了抿,肩膀微微下塌,站起身。 离开自己的原位,安然上前。 陈言肆不露声色,单手给她拉开椅子。 她顿了一秒,顺势坐到他身旁空位上。 离他很近,他颈侧逸出的清冷香味,她闻得一清二楚。 有点郁闷。 几个服务生不合时宜进来上菜,桌上没人说话,雅厢内的空气变得更加微妙。 陈言肆目光沉静,偏额看着她。 他一向百无禁忌,心思又密,光凭一个眼神,没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 就连温书晗自己都有点纳闷。 余光觉察他不可捉摸的视线,她像一只落入深寂丛林的鹿,稍稍往前一步就是陷阱。 大家都好奇他们私下是否认识,但又不敢多嘴询问,四五双眼睛咕噜咕噜转,在二人之间来回摇摆。 等陈言肆稍微有了点动作,他们又不敢多看了。 只听见他声线平缓:“杨老师,你这位学生,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导师诧异:“诶?“ 陈言肆说话时依旧看着她,眼里虚虚浮着一缕笑:“实在太像了。” 她佯装镇定,端起茶杯喝水。 这只大尾巴狼,又开始为所欲为了。 哪有什么像不像的,只有她知道,这话是用来误导人的。 一桌人很快上了套,借此领悟:哦,原来是这个原因才把人叫过去坐的。 导师赶忙笑了笑:“缘分呐,生活处处都是缘。冒昧问一句,小陈认识的人,也是咱们学校的吗?” 陈言肆从她手上收回视线,模棱两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个妹妹。” “哟,那可巧!”副主任话赶话地说,“跟书晗像的姑娘,想必也非常出色啊!” “她啊??”陈言肆沉吟片刻,鼻腔闷出一丝笑来,“是很不一般。” 不一般的当事人温书晗表示:你快别说话了。 音落,副主任借此抬高座上宾,又暗暗给自己的学生牵线搭桥,拉一手人脉:“小陈不介意的话,跟咱们聊一聊那个姑娘吧,看有没有值得我们书晗学习的地方。” “…………”有谁自己学自己,吾日三省吾身吗? 温书晗看着不远处一盘刀工细致的松鼠鱼。 想钻进去算了。 “那个姑娘啊。”陈言肆懒洋洋开口,目光却落向她,“不太听话。 她一口茶水差点呛出来。 几个同学眼神锃亮,副主任和导师皆是一懵:“啊,这话怎么说?” 陈言肆慢悠悠移开视线,手腕轻抬,将桌上一盒没开封的香烟抵着桌面转了两道,颇有闲情逸致,挑明她的罪状:“重要的事情没提前告诉我,跟我玩儿先斩后奏。” “…………”这人可真记仇,果然不能指望他能变得通情达理。 温书晗悄默声擦拭唇角茶渍。 心想,他是在试探她,看她会不会迫于压力承认她和他的关系吗? 怎么会这么坏。 温书晗小幅度吸一口气,抱着反将一军的心态,捏着茶杯问:“是亲妹妹吗?” 陈言肆转烟盒的动作稍稍一停。 “不是。” “哦,原来不是。”她硬着头皮小声嘀咕,“那你的占有欲会不会太强了呢” 陈言肆眸色微黯。 下一秒勾唇浅笑。 可以,还借机跟他杠上了。 副主任和导师对视一眼,忙给她使眼色:怎么能这么跟人说话呢? 然而对陈言肆来说则是小事一桩,只当她在伸爪子撒娇,他还挺受用。 淡然回应她:“有道理。是不是应该给她点儿自由?” 温书晗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索性顺水推舟:“对呀,每个人都需要空间的。” “行,回去给她造一个。” 温书晗愣住。 造什么?小黑屋? 他这说的什么话?! 郁闷,她真快待不下去了,这饭谁爱吃谁吃。 不过幸好,这场饭局结束得早。 散局,温书晗一秒都不想多待,径直去了卫生间。 出洗手区,碰见今晚一起的三个女同学。 她们好奇得要命,凑上来善意又八卦地问:“书晗,坐在陈言肆身边是什么感觉啊?” 温书晗打开水阀洗手,避重就轻说:“没什么感觉。” “啊?怎么会咧。”女生又问,“他身上是不是很香啊?“ 这问题怎么有点猥琐。 她答:“还好吧,就挺好闻的那种。” 闻言,对方捂着心脏作中枪姿势演了会儿,眼里满是憧憬:“真想知道被他抱个满怀是什么感觉啊!” 另一女生笑她:“你还真敢想呐。” “不过书晗,你就不想跟他更进一步吗?他都主动让你坐到他旁边了诶,又是同一个母校的学长,想要深入认识不是很容易嘛!” 温书晗太阳穴跳:“其实………………” 其实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晚上说梦话都会被他听得一清二楚的那种。 一时没了下文,女生提醒:“你刚想说什么呀?” 她摇摇头,拿纸巾擦手:“没什么,我想说,其实我觉得他看起来不像好人。” “不会吧,他看着可好了,有他出这笔钱,咱们在坡县的生活质量不知道能提多少个层次,再也不用担心院里抠抠搜搜了,咱们吃好住好,晚上还能聚在一起小酌一杯,爽翻了。 温书晗浅笑。 好的部分应该是钞能力吧………………… 九点过,副主任和导师自己开车,已经先行离开,几个女孩子聚在饭店大门前等网约车。 她们叫的车到了,正好坐得下三人,挤一挤还能坐四个。 “书晗,跟我们一辆车嘛?” “不了,我今晚要回家,比较远,我单独打一辆。”温书晗挥挥手,“拜拜,你们先走。” “好,那你注意安全,拜拜!” 秋末降温,温书晗裹了裹身上的开衫,看着车辆驶远。 她是回公寓,还是回学校? 算了,回学校吧。 跟陈言肆正处于冷战状态,他这狗脾气,一见面就要欺负人。 正要打车,熟悉的深色dbs慢悠悠停在她面前。 车窗玻璃降下来,她看见一张蛊惑人心又极其欠揍的脸。 他眉眼倦淡地催:“上车。” 温书晗同他对视几秒,小心思转了转,低头按手机:“我自己打车回去。” 空气安静几秒。 他嗤笑一声:“我说话没用了?” 温书晗手指一颤。 冷不丁被他吓到,她默默抬眸,提要求:“那你送我回学校,我不跟你回公寓。” 也就她敢跟他谈条件。 陈言肆目光掠走,冷森森的:“可以。” 温书晗这才安心上车。 她顺利回到寝室,陈言肆一个人返回公寓。 睡前,他在书房待了很久,支着额头划了划手机,翻看她的照片。 想触碰她,想和她接吻,想新笔趣阁。 最好她每时每刻都粘着他。 但她根本学不会黏人。 这很伤脑筋。 温书晗想起来,自己整理好的行李箱还在公寓放着。 于是正式出发前一天,她把它拿回寝室安置。 先前认真检查过了,没有忘带的东西,这会儿就没再打开看。 一天后,飞机顺利抵达樟宜机场。 跟同学在附近简单解决了晚饭,天黑时到达学校安排好的公寓。 住宿条件真挺不错,公寓位于繁华区,安全起见,两个女生共住一套平层。 各人拥有单独卧室,落地窗正对一个公园,早上一睁眼就看见阳光和绿化。 客厅里,同住的女孩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她聊天,她认真回应着,分心打开行李箱。 奇怪。 怎么有股熟悉的香味从箱子里漫出来。 温书晗皱眉疑惑,低眸慢慢掀开。 “1“ 她瞬间瞪大了眼,砰一声合上。 同学回身:“书晗你怎么啦?” ““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一座小火山要炸了。 她的行李箱里,居然放着陈言肆的黑色衬衫,还有几件深色崭新的男士贴身衣物,一只他常戴的腕表。 都是他故意放的! 迅速锁好行李箱,她忙到公寓走廊给他打电话:“陈言肆你有病啊!” 他慵懒闲适:“看到那些东西,是不是就想起我了?” 温书晗两眼一黑。 怎么会有他这么坏这么变态的家伙存在啊! 她憋着一口气说:“我要把它们全都扔了!” “可以,那就让人再给你安排一份新的。”他拖着慢悠悠的语调说,“被你用过的衣服,我这儿还有很多件。” 他说的“用”,不仅指被她穿过。 还指被她打湿过。 比如那件黑色衬衫,就是她上次失控时不小心弄湿的那件。 “你真够变态的,我挂了!” 挂 断电话,她在心里哐哐撞墙。 非 要找一个形容词来形容他的话,那肯定是“狗”。 消停不了一点。 半夜三更,陈言肆给她发语音,声音哑得过分:“很想你。” 她没睡着,气闷,打字回:睡你的觉去! “好想你。” 他又发一条过来,声音染欲。 俗话说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眼泪,她怀疑他喝了酒,而且是在装。 紧接着一个电话炸进来。 避免吵室友睡觉,她连忙到公寓走廊接电话。 其实也挺担心的,怕他真喝醉了:“你到底怎么啦?“ “不是告诉你了么。” “我想你了。” 音落,她心尖轻颤。 安慰他:“我两个月之后就回去了。” “太久了。” “那我们,每天打一个电话?” “太敷衍。” 横竖都不行,陈言肆是真难应付。 “那你过来见我吗?”她忽然又想起来,“啊,好像不行,你最近挺忙的。 正说着,不远处声控灯闪了一下。 她转头。 陈言肆居然就站在那儿,眉目淡然,视线直勾勾看着她。 他身上一件宽松版的白色衬衫,身下是简单的亚麻长裤,没有过多修饰,反而衬得他轮廓优越。 温书晗呼吸都漏了一拍。 怎么说来就来啊。 陈言肆挂了电话,上前捏起她下巴:“温书晗,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粘我?” 她心下微乱,移开视线说:“太粘人是不好的。” 陈言肆淡笑一声。 认定她在含沙射影:“哦,嫌我抓着你不放?” 温书晗嗅到一丝危险信号。 忙安抚他:“好啦,明天我们要开组会,我要回去了,不能陪你太久。” 他眼神忽暗:“跟我待在一起很委屈你?” “哪有,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抱我。” 她犹豫几秒,伸手抱过去,紧贴着他。 他还不满意:“这就没了?” 她又踮起脚吻他。 但陈言肆哪里会被这些行为打发。 这新笔趣阁像不远千里过来拐她似的,把她带到市中心一套大平层。 卧室里,陈言肆在她身上,吻她,顺着细腻与白皙,长指摸到她腿根,要用到这儿。 温书晗心跳失速,来不及逃,被他抽丝剥茧卸下防备。 他整个人汗涔涔地覆在她背后,一手掐住她下颌,让她侧着脸靠近他,彼此接一个湿漉漉的吻。 她极度缺氧,在接吻间隙里微张着嘴换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言肆肆意妄为,声音问在吻里审问:“是不是想躲我?” 她呜咽一声:“不是” “不是?”他闷哼一记,“不想躲我,怎么不把交流项目的事儿提前告诉我?” “ei27“ “记性这么差?“ “宝宝,我不会阻止你。”他吻她发热的后颈,不停磨她,沙哑喘声让她浑身颤动,“我会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只要你把愿望告诉我,只要你认认真真看着我的眼睛,别瞒着我。” 他不遗余力,爱得狠戾又柔情,她在他要求下紧并着腿,热意在深吻里蔓延。 已经受不住,她噙着一点清泪,哭腔破碎柔软,手脚并用地往前踏。 一吻退开,力道也倏然跟着松了。 陈言肆神情一暗,攥住她脚踝,轻而易举把她捉回身前,倾身吻住她抖动的肩膀,将她不安的双手束缚在她背后。 他再次覆下来:“为什么你总是学不会主动,学不会粘我?” 温书晗难以回应,嗓子里零碎应了几声,一边急促呼吸,嗅到的全是他的香味。 身下贴着的根本不是床单。 被上铺满的,全是他的衣服,几乎上百件,乱糟糟的却又不留一丝空隙。 其中一枚袖扣压在她胸前,磨得她又疼又痒,另一处,微微冰冷的触感好像是裤链。 无论是休闲装还是正装,无论柔软还是硬,每一件都蕴着他的气息。 她几乎被淹没。 他要用这种方式,将他的信息灌进她的意识。 绯红印记在她肩上抖落,陈言肆吻着她,突然粗喘加剧,狠厉咬住她耳垂,声音万分嘶哑?? “记住我在你身边的感觉。” “记住我是怎么爱你的。” 一连串的情话撩起她面潮红。 “宝宝,好乖。” 他撩起她凌乱垂落的长发,在她耳后轻轻一吻。 “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