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雪下个没完。 这个月中旬开始休假,温书晗趁这段时间认真备考国家舞剧团。 陈言肆频繁出差,她一个人在家闷头学了几天,感觉静得太空乏。 于是独自出门,带着学习资料去许悦的小清吧,点杯咖啡,坐在橱窗边开始沉浸式学习。 下午做完两套职业能力测试题,休息间隙,许悦从吧台荡过来,脸上憋不住笑:“真乐死我了,网上有人写你俩的cp文。” 温书晗一口咖啡差点噎住。 难以置信:“你说,写我和谁的?“ “当然是你和前夫哥啊!哦不对,现在不是前夫哥了,应该是现任哥了吧?“ 许悦大喇喇坐下来,把文档界面举给她看:“喏,有意思吧?这都不外传的呢,我是打进了内部群才下载到的。” 温书晗瞥见几个字眼,什么清冷、桀骜、体型差,床上狠厉凶悍床下温柔体贴……………… 花里胡哨的,她很快闭了闭眼,不忍直视。 大概能猜到这都是谁写的,八成是当年那几届高中校友。 他们谈过恋爱的事情一公开,大家就像一朝出洞的老鼠钻进了米仓,嗑个没完。 不仅有cp文产出,还有剧情向的视频剪辑出炉。 不过陈言肆在公开场合出镜的片段尤其少,最近一次被拍到是在港区承办的商业会谈上。 只有短短几秒,他淡漠眉眼在镜头里一闪而过,钢笔夹在微屈的指骨间,漫不经心轻叩桌面。 然而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只凭那模糊的几帧,再搭配上温书晗台前幕后的采访花絮,网友已经把缱绻情深剪出花来了。 温书晗心下一叹。 原来是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网上的娱乐方式居然已经丰富到这个程度了。 许悦火速整理出一份文档合集,说要给她传一份,好东西要共享。 她如临大敌:“不,我坚决不要。” “不,你要。” “?“ 傍晚,温书晗带着好几份不太正经的文档离开清吧。 助理来接人,下车给她递了一束雪山玫瑰,笑着说这是陈言肆交代的。 温书晗臂弯捧着花束,呼吸被玫瑰香气浸透。 恍惚几秒问:“他今天回国了吗?“ 助理点头:“是的,陈总已经在总部了,还没开完会,让您到家之后先吃饭,他晚点儿就回去。” “7“ 温书晗抱起花束,低身上了后座。 车子缓缓起步,她低头瞧一眼,发现隐秘的花叶缝隙里藏了一张卡片。 她捻起来看。 是他的字迹。 今晚做。 果然浪漫不过三秒。 她快速把卡片塞回去,脸颊飞上一抹浅晕。 顿了会儿,她打开手机,点进许悦给她发的文档集合,随意挑了一篇。 这篇不长,背景是千禧年。 她的人设是搞艺术的柔弱江南美人,在京城一次慈善晚宴上,她遇上了桀骜狠戾的三代太子爷…………… 温书晗忍住一阵头皮发麻,深吸一口气慢慢往下看。 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还挺引人入胜。 睡前洗完澡,她一个人裹着被子窝在床上,开一盏小夜灯,把剩下几篇也看了。 最后一篇竟然是be结局。 她第一次看爱情小说看到哭,把枕头都打湿了。 知道故事是假的,她心里又笑话自己,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于是擦了擦眼泪,在床上趴着躺了会儿,开始犯困。 眼皮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思绪漫游时,文章里的情节画面趁机漫入她脑海。 讲述分别的梦境零零碎碎,最后变得空白。 温书晗半梦半醒,不知怎么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好像背后有温度紧紧包裹她,还有熟悉的重量压着她。 她肩上泛起一阵难捱的痒,有毫无章法的急切落下,更有呼吸缠拂。 陈言肆覆在她背上,一只手臂垫在她锁骨前,手掌找在她肩膀上,力道收紧,让她紧贴着他蓬勃心跳。 他微拱着挺阔肩背,低头吻她发红的后颈,唇舌微烫,时深时浅,肌肉在不间断中变得膨胀紧绷,青筋涨起。 他吻得上瘾,温书晗开始浑身发热,他借机游刃有余,热意碾过她每一处细腻柔软。 温书晗无意识溢出一声呜咽,趴在枕头上,缓缓侧过脸。 等她颤着睫毛往后看,陈言肆才发现她眼眶红红,分明哭过。 他喉结一动,撩开她凌乱的发丝,指腹揩去泪痕:“宝宝,哭什么,我怎么你了?” 她委屈巴巴的,半个脸蛋陷在枕头里,声音被闷出轻碎的调子:“我梦见不好的事了………………” “有多不好,哭成这样。”陈言肆再次吻下来,温柔又蛊惑,“跟我说说,梦见什么了?” ““ 话没说完,她突然睁大了眼。 前一秒沉在梦醒后的悲伤情绪里,一时忘了这强烈的存在感。 她顿时羞恼:“你怎么又在我睡觉的时候!” 他浑不正经,轻缓湿热地咬住她耳朵:“想你啊。” 滚烫气息悬在她耳后,一个带着吮咬的吻落下来。 她脸颊潮红一片,攥着床单急促呼吸,被他紧拥在怀里疯狂地亲吻,嚣张与粗狂紧随其后,将她意识震碎。 陈言肆气息也乱,半晌,他单手把她捞起来,翻过身让她坐在他腰上,捧起她的脸接一个湿漉漉的吻,舌尖柔欲纠缠。 欲泣的颤抖被他尽数掠夺,急躁的气息在疯狂接吻时渡让过来,她被吞噬,也在接纳。 几番折腾,她腰肢酸软,倒在他肩上轻喘换气,没一会儿又被他掐着后颈吻过来,淋漓尽致。 她的手机落在床边,屏幕还处于时的常亮状态。 陈言肆冷不丁拿起来,在手上转了一道,挑眉:“这就是你的学习资料?” 她脑子里轰的一下:“你干嘛看我手机!” 他含笑戏谑:“你当我瞎的?” 她急得脸热,忙伸手去夺,转眼被他倾身压住,咬住她颤动的嘴唇,她招架不住,天转地转之后又是一阵酣畅淋漓。 温书晗好后悔睡前没退出文档。 这下好,把柄一旦被他抓住,就要签订丧权辱国条约了。 热吻辗转,陈言肆捏住她下颌,撑在她身上审她:“我不在家你就开始看这种东西,想让我对你亲身实践一遍?” 她瞳孔失焦,用力掐住他肩膀,字不成句:“只是,只是随便看看,你干嘛这么认真……………… 他浅笑着揭穿:“就扯吧,我看你紧张得很。” 她当然紧张了,那几篇故事都很h,要是真的实践,那还得了。 陈言肆忙着尽心尽力,一边还要自己吃自己的醋,逼问她:“喜欢谁?“ 她当然回答:“你啊” “我是谁?” 她偏开羞恼的视线,很小声:“陈言肆。” 他恶劣低喃:“喜欢这个陈言肆,但是文件里那几个?” “?“ 她直想踹他:“你好无理取闹,不都是你吗?” “不一样。”他还较起真了,“回答,到底喜欢谁?” 她咬咬唇说:“喜欢你啊………………” 喜欢到两份呼吸难舍难分,喜欢到湿润淋漓,吻痕都要绽出花来。 陈言肆忙完正经事,闲了几天,陪温书晗去滑雪。 滑雪场分了几个区,这一片尤其旷然,皑皑起伏,一眼望不到头。 远山苍褐相间,头顶有缆车悠悠滑过。 今天阳光大好,周纪那几个也凑过来一起玩,好热心的样 “妹妹你不会滑雪啊?我教你啊!” “啊?” 温书晗懵懵的吸一记鼻子。 她学什么都快,唯独滑雪这项技能一直学不会。 她裹着一套浅粉色滑雪服,戴毛茸茸手套,像只草莓团子,这会儿还在不懈寻找平衡,撑着两只滑雪杖紧张摇头:“不用??” 没等她说完,周纪滑出十几米远,再瞬间转冲回来,在温书晗面前使出一记冰球刹。 雪雾砰然炸起,抖抖簌簌的雪粒飞了她一身。 她及时闭眼,又睁眼眨了眨,像只情绪稳定的卡皮巴拉,拍了拍身上的小雪碎。 “哎哟,抱歉抱歉!”周纪嘿嘿一笑,挪到温书晗身边,教她,“来,妹妹,你看我的腿,跟我学??“ “啊,等、等一下” 温书晗快要守不住平衡了,刚要摆好姿势,不知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她啊一声惊慌失措,噗通一下摔在雪地上,新笔趣阁着地,就差当场劈叉了。 她好郁闷,不服地撇撇嘴,把比她脸还大的护目镜撩到额上,手脚并用,在雪里扑腾半晌。 起不来,半天起不来。 周纪尽力在憋笑,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出声:“哎呦喂,我不行了,太好玩儿了,难道陈言肆这么喜欢逗你,真把人可爱死了。” 梁煜泽从另一侧滑过来,减速刹住板子,拿滑雪杖戳他:“干嘛呢你,别欺负人家。” 周纪大呼冤枉:“我没欺负!” 陈言肆正在不远处的服务区给她拿棉花软垫。 热门的小乌龟形状,一共拿了五个,四个小的用来护膝护肘,最厚实的那个用来护新笔趣阁。 他穿一身烟灰色滑雪服,技巧娴熟地折回去,双板切着雪地划出利落的长痕。 不远处温书晗正摔在地上扑腾,好不容易站起来,咣一下又倒了。 草莓团子历险记。 陈言肆拎着一团乌龟家族,胸腔闷出笑来。 周纪和梁煜泽忙去扶她,手还没贴上,一团雪飞过来。 “哎哟!”周纪被砸中。 陈言肆踢他一脚:“滚蛋。” 周纪灰溜溜地跑了,滑得飞快,疑似在不远处看见美女,想去钓人家。 梁煜泽也溜了,去找陆承昊。 陈言肆拎着她胳膊将她提起来,她堪堪站稳,冻红的鼻尖贴在他胸前,有点挫败:“好疼啊” 他脱下黑色手套,捏捏她脸蛋:“哪儿疼?”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抬起来看他:“新笔趣阁疼………………” 他兀地失笑:“疼还跟他们瞎闹?“ 她带着毛绒手套的手蹭了蹭眼角,轻哼说:“我想早点学会呀。” “过来,抱着我别动。” 陈言肆把乌龟软垫系在她身上。 系完又拍了一记,确认不会掉之后,开始教她滑。 其实这一片人并不多,但她技术不行,看什么都是障碍物。 “这里好多人啊 言下之意是怕撞到别人,不知道陈言肆理解成什么了,竟然想占山为王:“行,给你清场。” 她忙拦住他:“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别清场。我先自己练吧,你暂时不要靠近我,不然被我撞了。” 陈言肆勾唇浅笑,把她的护目镜扣下来。 “行,我在后边看着你。” 他身上一直有股为所欲为的桀骜劲,偏又生得矜贵疏懒,很招人,戴着滑雪镜只露半张脸就能把人迷得七荤八素。 她一个人练了不到一会儿,就有女孩子远远地给他拍照。 或许再过几分钟就能在网上刷到帖子:在滑雪场遇到了crh。 温书晗专心致志,反复失败,反复尝试。 最后,终于往前滑了好长一段距离,她惊叹自己有了巨大进步,没想到一高兴,重心跟着一偏,又摔了。 啪 她可怜巴巴坐在地上,觉得自己的新笔趣阁好倒霉,被她摔了这么多次。 她懵懵往后一摸,揉了揉。 惊觉小乌龟软垫不见了。 难怪这么疼! ??“诶?谁落了只小乌龟呀?谁家的?” 不远处有人举着软垫大声询问,两条黑色系带挥舞在半空。 陈言肆正往这边速滑,闻声一个冰球刹转了回去,高高一个停在阳光下,慢条斯理撩起护目镜。 “我家的。” 温书晗听见声音,往那边看了一眼。 片刻,她皱皱鼻子,心想没有乌龟垫子她也能行。 于是两只滑雪杖往前一蹬,径直向前滑。 陈言肆一手拎着她不翼而飞的乌龟,在她身后匀速跟着,生怕她摔出个三长两短。 终于,还是摔了。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陈言肆停在身边一把将她扶稳,把小乌龟系回她腰上,慢悠悠道:“很标准。” 她眼睛一亮:“真的吗?我刚才滑得很标准吗?” 陈言肆低头给她系腰带,眼皮都不擦一下,弯起唇角:“摔得很标准。” ““ 陈言肆捧起她气闷的脸蛋,揉了揉。 她偏开视线故意不看他。 他懒笑一声。 “生气也这么可爱啊。”他低头吻她一下。 浑不正经地逗她:“魂都被你勾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