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适合柔情缱绻。 月光朦胧似雾,彼此缠绵至热汗淋漓,他拥着她动情接吻,滚烫欲念顺着彼此紧贴的体温长久蔓延。 几番情热辗转,陈言肆覆在她背后。 令人面红耳赤的情话黏糊又清晰,撩得她心跳呼吸杂乱无章,只剩几声呜咽被他疯狂吻尽。 他呼吸也逐渐凌乱,一边深吻,一边摩挲她泛红的耳垂,两道气息来回纠缠,他修长的无名指被她乌黑发丝缠住,绕在戒指周围。 她用力攥着床单,趴在枕上低喘,不知不觉,颈侧落下一记轻吻。 耳畔悬着他低哑嗓音:“天气暖了,穿婚纱给我看。” 如果不是因为她怕冷,陈言肆能把婚礼提前到领证前夜。 也算难得,他为数不多的耐心都给了她。 婚礼前夕,主纱由专人送到颐彰公馆。 许悦和徐伊然过来帮温书晗试婚纱。 婚纱礼盒将近半人高,内部用无酸纸层层包裹,比起婚纱更像一件艺术品。 许悦站在近处,摸着下巴观察这件艺术品,老神在在道:“我比较好奇价格。 徐伊然及时打住:“别,别跟我说价格,我怕我难以想象。” 温书晗在厨房给两人准备鲜榨果汁,端过去时被徐伊然郑重拦下:“饮料不能靠近!婚纱要亮相了!” “”她浅笑一下,把果汁放下,“好隆重。” 许悦咆哮:“你个浪漫过敏的爱情小木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为你准备的婚礼本来就很隆重?” 温书晗平淡点点头:“好像也是。” 初夏午后的光晕洒落别墅侧厅,负责送婚纱的两名外籍助理戴上纯白细纹手套,小心翼翼打开礼盒。 今天先试一遍,有不合适的细节可以再改。 成品送过来之前,她看过设计手稿。 婚纱是抹胸长拖尾款式,设计基调偏欧式复古,头纱和裙身缀满精巧细钻,一直到裙纱拖尾最后的那一毫厘,朦胧迷幻的美感如海波延续。 陈言肆不知跟谁取的经,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礼费了不少心思,婚纱品牌是他亲自选的,特意避开了时装周里常见的婚纱大牌,敲定德国一个小众设计师奢牌。 出自他家设计师之手的成衣堪称艺术品,不可复制,恰好契合陈言肆的想法??给她的好都是独一无二。 温书晗默默看着婚纱裙摆在视野里展开。 细钻反射光线,白纱之间柔光荡漾,摇摇晃晃落在她眼底。 她心潮也跟着浮动。 耳边传来夸张的惊叹声,只有她这个主人公安安静静。 “这拖尾绝了,有没有五米长啊?” “不知道,目测不止五米对吧书晗,书晗?” 她回神:“嗯?怎么了?“ 许悦心觉不对劲,认真打量她,啧声:“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困得很呢。没睡醒?还是说,你已经………………” “哦?”徐伊然也蹭一下转头,两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温书晗顿时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最近舞剧排练催得太紧了,我没睡够,所以看起来脑雾有点重。” “哦??”两个姐妹沉吟片刻,不约而同叹了一声,“还以为有新的家庭成员要诞生了。” 温书晗心思微动,静了几秒问:“你们很喜欢小孩子吗?” “还行,就是感觉吧跟自己爱的人孕育一个生命,这个过程还挺奇妙的。” 温书晗一时沉默。 她好奇,陈言肆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说起陈言肆,他一大早就出差去新加坡了,这会儿估计还在忙。 眼前这件婚纱,说实话,确实惊艳到她了。 想留点悬念,她没给他拍婚纱全貌,只对着礼盒拍了张照片,顺手给他发消息,说婚纱已经送到家了。 他平静秒回:好。 温书晗没指望他这么快就回复,好奇问:你在休息吗? 嗯。 他表示自己没在忙,温书晗也就信了,顺带想起刚才的“生命”话题,她闲聊似的问他: 你喜欢小孩子吗? 等了几秒,那边突然没声了。 其实陈言肆在大厦里开会。 收到她信息的下一秒,他整个人在会议桌上顿住。 钢笔从指间滚落,秘书连忙帮他捡起来,小心翼翼问:“陈总,您不舒服吗?” 陈言肆压着情绪,神情若无其事,只是语调比平时沉了几分:“没什么。” 温书晗一直得不到回复。 她思衬片刻,又给他发了一条:是不喜欢吗? 对面正在输入半晌,跳出一句:你有了? 她回:没有呀,只是突然想到了,所以问一问你 而且也不可能有的,他就算再再过火也会记得做措施,每次都格外严谨。 千里之外的会议室里,陈言肆闭眼搓了把脸,鼻腔一声沉叹闷在掌心里。 温书晗看不见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能打字问:你怎么啦? 陈言肆隔了许久才对她说: 计划之外的事情对你身体不好 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温书晗怔了会儿。 她好像懂了。 比起一个可以给家族带来喜悦的新生命,他更在乎她的身体健康。 在他心里,她就是一切,甚至比一切还重要。 温书晗站在落地镜前,抬眸看着换上白纱的自己,一时有点恍惚。 许悦疯狂给她拍照记录,感慨时间真快,婚纱真美,现任哥真有心。 原来在设计她开幕式舞蹈服那天,她的身体围度数据就被拿去定制婚纱了。 许悦诧异:“他去年就预料到你一定会答应他的求婚?” 徐伊然一本正经:“说明现任哥眼光长远,运筹帷幄,资本家都这样。” “唔………………”许悦直言道,“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倒像是他随时打算逼婚,在他眼里,两人的结局不是在一起就是在一起,没有第二个开放式选择。” “啧,还真是,现任哥真坏啊。” 温书晗揪着白纱一角,表示赞同:“他一直很坏的,这个毋庸置疑。” 比如在拿到婚纱的设计手稿时,温书晗心有疑虑地问他:“我记得网上说有一位好莱坞明星也约了他们家的设计师,比你约的还早,但为什么设计师先做了这一件?“ 陈言肆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两人依偎在书案前,桌上是待处理的工作,他一心二用,空出的一只手绕她头发玩,语气慵懒:“加钱了。” “…………”她转头看着他认真工作的侧脸,打探他,“不止是因为加钱吧,你是不是滥用私权了?” “别把我想得这么坏。”他话锋一转,“虽然我确实很坏。” 婚礼时间定在六月底。 从地点到流程,再到邀请函数量,陈言肆一手操办,秉持着一如既往的霸王作风,没跟老一辈商量。 陈老爷子是妥妥的政治家庭出身,从小被严肃氛围熏陶入味了,一向爱惜羽毛,对婚礼的看法是能低调就尽量低调。 但孙子已经当家做主,他一个颐养天年的老人家也不想阻拦,索性放他们去国外办婚礼,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夏天很快到来,受邀的宾客陆陆续续前往意大利。 婚礼在阿马尔菲海岸举行。 中世纪小镇傍山而建,海景环绕。教堂内,巨幅壁画恢宏溢彩,空气里有淡香散逸,伴着隐约的海浪声,这里仿佛与世隔绝,却又烟火气满满。 座下宾客满席。 沈文芸带着小儿子坐在前排,她心下慨叹,怎么转眼之间,女儿就长这么大了。 安安乖巧地坐在一旁,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母亲,一脸童真稚气:“妈妈,姐姐结婚了。” 沈文芸捏捏他的脸:“是呀,姐姐和最爱她的人结婚了。” 安安领悟似的点点头,又软绵绵说:“我们也很爱她。” 沈文芸顿了几秒,莞尔一笑:“对,我们都很爱她。” 后排,许悦搭着徐伊然的肩膀,捂着心脏说:“啊,好恍惚啊,昨晚还梦见我们一起上早八呢,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徐伊然跟个老母亲似的,欣慰地擦擦眼角:“时间过得真快啊。” 身边,杜婉欣已经哭上了。 许悦一脸莫名:“你这丫头,哭什么?搞得我也想哭了。” 杜婉欣红着眼睛哽咽:“呜呜呜,终于圆满了,真好啊” 是啊,真好啊。 另一边,路柠为了参加婚礼推了综艺行程,低调地坐在教堂倒数几排。 身旁坐着的是陆承吴他哥,陆?。 新娘还没入场,路柠就抬头看着前方一个象征肃穆的十字架,目光长久不移,有点出神。 陆?一身黑色西装,翘着二郎腿扫她一眼。 “羡慕?” 路柠收回视线,淡嘲一笑:“得了吧,羡慕有什么用,那么贵的婚纱和首饰,你舍得吗?” 陆?神情阴沉,不动声色掰过她下巴:“前前后后在你身上砸了多少钱,你说我不舍得?” 前方,陆承昊在跟负责仪式的牧师说着什么,此时不经意间回头看向宾客席,他眉心动了动,欲言又止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路柠避开对方视线,假意划手机。 陆?捕捉她微颤的目光。 他顺着方向看去,跟自己亲弟弟短暂对上视线,他神情微动,收回目光抚摸她头发:“我还真是好奇,你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她不说话,后颈突然被掐住,头发有很重的牵扯感,她被迫仰头,嘴唇轻微战栗:“新笔趣阁轻点儿。” 陆?松开力道,改成意味深长的轻抚。 “这样,够不够轻?” 她喉咙咽了咽,压着音量骂他:“发什么神经,这是人家的婚礼,你别在这儿跟我闹。” 陆?敛眸注视她,声线平稳道:“你知道,我最恨有人背叛我。” 不多时,教堂隆重的双扇门被缓缓打开。 光线散逸而入,轻柔敞亮如透明薄翼,扫尽半空浮尘。 陈言肆身着定制款深色西装,身姿笔挺地等待在长廊尽头。 他眉目深邃而平静,眼底却浮着轻微踌躇。 这是他长达二十七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卸下浑不正经的散漫,第一次因期待而忐忑不安,第一次希望时间快进,让她下一秒就来到自己身旁。 教堂中间漫长的廊道上,宾客的视线随白纱游走,无数台摄像机记录此刻。 爷爷牵着温书晗的手,一步一步带她走向前方。 两名金发碧眼的可爱花童小心翼翼,提起她的白纱拖尾跟在后方。 花瓣洒满来时路。 终于,她往前迈了最后一步,站到陈言肆面前。 抬眸,隔着白纱看他。 陈言肆喉结轻滚。 好像有一瞬间,他呼吸停顿了。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漂亮。 世界上有太多阴差阳错。 人与人之间阴差阳错地相遇,又阴差相错地分开。 一路上兜兜转转,历尽千帆。 他还是最爱她。 这一秒,谁都不再苛责多往,不再担忧未来。 长廊中段,陈慈欣慰一笑,把温书晗的手交给陈言肆。 低声说:“死小子,别欺负人家。” 陈言肆淡淡一笑,温书晗看着他笑,自己也想笑。 “笑什么?”陈言肆紧紧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 温书晗目视前方,小声说着只有彼此能听见的悄悄话:“好庄严,都不像你了。 他面不改色:“所以我在眼里就是个混不吝?” “唔………………差不多吧。” “差得多。” 两人往宣誓台的方向慢慢走,一不小心,她缀着真钻的头纱落在他肩上,有一小颗细钻勾住了他戗驳领的银丝刺绣。 她第一时间发现:“头纱是不是勾住你西装了?” 陈言肆不动声色说:“挺好,是个好预兆。” “什么预兆?” “说明你今后离不开我,床上床下都特别缠我,勾我又黏我。” “在上帝面前,请不要出言不逊。” 陈言肆勾唇不语。 婚礼的庄严隆重没有持续多久。 宣誓一结束,一帮年轻人就在海岸边上闹了起来。 傍晚,游艇在海域巡航。 温书晗换下婚纱,穿一件白色缎面长裙,撑着围栏站在甲板上,看海平面尽头落下的夕阳。 陈言肆从身后抱着她,下巴搭在她发顶。 朋友们自己闹自己的,没来打扰他们。 温书晗从小就很喜欢海,因为总听别人说,面对海风的时候可以忘记所有烦恼。 心里如果有想说的话,都可以说给海洋听?? “爸,我跟我爱的人结婚了。” “小时候你没教我怎么去爱一个人,不过遇到他之后,我迷迷糊糊学会了。 其实我挺想你的,如果你没有去世,就能看见今天我穿婚纱的样子了。 “我一切都好,你也好吗?” 夜幕降临,海面静谧而远阔,远方海雾茫茫。 陈言肆上瘾似的吻她耳垂,手臂在她腰上收了收,危险气氛悄然蔓延。 爱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彼此毫无防备,被一场漫长的心动淋湿。 温书晗被他牢牢抱在怀里,她心跳快了一拍,掌心无意识覆上他宽大的手背,问他:“海的尽头是什么?” 陈言肆起伏不定的呼吸缠住她耳边长发,气息沉哑地回答她: “是日出。 是朝阳,是晨曦。 是属于他们的未来。 如果异国他乡真有上帝,那它一定能听见陈言肆的心声?? 「我从十八岁开始就想给她全世界。 终于,她来到我身边。 她是我不可复制的执念,是我唯一的偏爱。 我很爱她 。 最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