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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不能总放在一个篮子里。</br>
孟远手指头在摊开的世界地图上划拉着，最后“啪”一声，按在了东南亚那块儿地。</br>
“就这儿了！”</br>
九十年代初，刚对外开放不久，国内的企业还在自家一亩三分地里竞争呢。</br>
“走出去”？那玩意儿，听着就像报纸上印的口号，虚头巴脑的。</br>
语言不通，规矩不懂，两眼一抹黑，谁敢拿真金白银去蹚那趟浑水？</br>
别人不敢，孟远敢。</br>
他猛地抬头，盯着财务老钱：</br>
“老钱，鸡蛋不能搁一个篮子里！东南亚，泰国、马来、印尼这些地方，工业刚抬头，跟饿狼似的，就缺咱们这种再生金属、再生塑料！性价比，咱们拿捏得死死的！”</br>
老钱推了推鼻梁上的厚眼镜，有点儿懵。</br>
孟远没给他反应时间，手一挥：</br>
“赶紧把外贸部搭起来，人手不够你亲自上！三天！我要东南亚主要国家的政策、市场、客户详细报告！”</br>
“还有！”孟远加重了语气，</br>
“三个月后，新加坡有个亚洲工业材料展，规模不小。咱们公司必须去！我要亲自带队！”</br>
老钱本来还想插嘴问几句，但看到孟远那么笃定，只好张了张嘴，最后化成一句：</br>
“好的，孟总！”</br>
三个月后，新加坡，樟宜国际会展中心。</br>
嗡嗡嗡——</br>
耳朵里灌满了各种口音的英语、叽里咕噜的东南亚土话，还有日语、韩语……空气热得发粘。</br>
远新的展台，孤零零地挤在角落里，一个标准的九平米小隔间。</br>
几块擦得锃亮的再生铜锭、铝锭样品，几袋不同型号的再生塑料颗粒，旁边杵着几张中英文的产品宣传画。</br>
跟周围那些财大气粗的国际大牌比，寒碜得像个乡下小子，误入了大观园。</br>
“孟总，您这身西装，板正！”</br>
马小军一边手脚麻利地码着宣传册，一边真心实意地拍马屁。</br>
孟远身上这套深蓝色西装，是临走前特意找上海老师傅赶制的，笔挺合身。</br>
他平日里在工厂都是一身工装，猛地这么一穿，整个人沉稳了不少，透着股说不出的气场。</br>
“都打起精神来！”孟远拍了拍马小军的肩膀，目光扫过团队几个人——</br>
技术顾问苏振华教授，负责商务的钱敏，还有几个脸蛋儿通红、既兴奋又紧张的年轻销售。</br>
“这是咱们远新在国际上头一回露脸，气势不能输！”</br>
展会刚一开始，一个高鼻梁、蓝眼睛的德国采购商就晃悠了过来，拿起一块再生铝锭，</br>
翻来覆去地看，眉头拧成了个疙瘩，脸上明晃晃写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