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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大夫的悬壶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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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岐仁堂里的"消鼓记":养好正气,病自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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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br>

六月的黄梅天,雨下得黏黏糊糊,像扯不断的棉线。青石板路被泡得发亮,倒映着岐仁堂门口那盏褪色的红灯笼,灯笼穗子耷拉着,沾了层细密的水珠。</br>

王婶攥着块蓝布帕子,一路小跑冲进堂屋,帕子边角早就被汗和雨打湿,捏在手里潮乎乎的。她身后跟着个小伙子,身子佝偻着,一手扶着墙根,一手死死按在左肋下,每挪一步都要喘半天,喉间像堵着团湿棉花,发出"嘶嘶"的声响。</br>

"岐大夫!岐大夫在吗?"王婶的声音带着哭腔,撞在挂满药包的木架上,震得最底下那排陈皮抖落了点碎渣。</br>

里间的竹帘"哗啦"一声被掀开,岐大夫从药柜后探出头来。他穿件月白色的对襟褂子,袖口挽到肘弯,露出半截清瘦的胳膊,手里还捏着杆铜药戥。"别急,先坐下。"他声音不高,却像晒过太阳的棉絮,透着股安稳劲儿。</br>

徒弟小林赶紧搬过两张竹凳,凳面还带着刚擦过的潮气。小伙子刚要坐下,又猛地直起腰,疼得龇牙咧嘴,"哎哟"一声按住肚子——那肚子胀得像口倒扣的铁锅,紧绷的T恤被撑得发亮,底下青筋盘虬卧龙似的,从肚脐一直爬到心口窝。</br>

"这是我儿子小柱,十九了。"王婶拿手帕抹着眼泪,"前儿个还好好上工,昨儿个就成这样了。肚子胀得跟要炸开似的,躺不下,一躺就喘不上气,后晌就发烧,夜里汗能把褥子溻透了......"</br>

岐大夫放下药戥,走到小柱跟前。他没先搭脉,倒是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小柱的肚子。"咚咚"的声响,像敲在空木桶上。小柱疼得直吸气,额头上滚下串汗珠,混着头发上的雨水,顺着下巴滴在褂子上,洇出个深色的圆点。</br>

"拉了几天了?"岐大夫问。</br>

"三天!"王婶抢着答,"拉的都是没消化的东西,早上吃的小米粥,拉出来还能看见米粒,菜叶子也是囫囵的。村头张大夫来看过,说怕是肚里长了''积'',得用猛药攻一攻,可我瞅着孩子虚成这样,哪敢让他吃那虎狼药啊......"</br>

岐大夫这才伸出手,三指搭在小柱的腕脉上。他指尖温热,带着股淡淡的当归味。小林凑过来,见师父眉头微蹙,手指跟着脉跳轻轻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换了另一只手。</br>

"师父,这脉......"小林忍不住开口。他刚学脉法不久,只觉得这脉跳得又快又浮,像水面上漂着的木片,按下去还挺有劲儿,倒像是有实邪堵着。</br>

岐大夫没接话,转而让小柱张嘴。小伙子费力地张开嘴,舌头上铺着层厚厚的白苔,腻得像刚熬好的米浆,边缘还印着圈深深的齿痕。"这几天吃了啥?"</br>

"就......就路边摊的麻辣烫,加冰啤酒。"小柱喘着气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厂里夜班,后半夜饿了,就搁厂门口吃这个,省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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