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赵厚辉猛地拍响案几,花白的胡子气得发抖,</br>
“当初是谁说‘闯贼远在九江,不妨借故向京师请免江南赋税’?</br>
是谁拿着安庆送来的求救信当废纸?如今闯贼都快摸到采石矶了,你们倒想起议事了?”</br>
“现在府库没多少钱粮,连招兵买马激励士气都囊中羞涩……为什么?</br>
还不是因为舍不得让家里人缴税?还不是阻止朝廷的财税新政!”</br>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众人心里。</br>
前些日子,南京的官绅们还借着闯军逼近的由头,联名给京师上书停止新政。</br>
此刻再提,满厅的人都红了脸,却没人敢接话。</br>
“赵大人少说两句吧。”</br>
礼部侍郎李既擦着额头的汗,声音发颤,</br>
“眼下要紧的是想办法。依我看…… 南京城大墙高,不如死守!调周边卫所的兵马入城,再招募民夫加固城防,总能撑到京师的援兵来。”</br>
“死守?”</br>
兵部主事周颇冷笑一声,将手里的塘报狠狠摔在地上,</br>
“九江告急时,兵部说‘兵力不足’,说‘需守南京根本’。</br>
现在南京告急,江西、浙江等地的兵马也不会过来的。</br>
而且,如今南京周边卫所的兵早就寒了心,多有逃散。</br>
城里能战的只有三千京营,拿什么守?”</br>
他猛地站起身,袍角扫翻了椅子,“依我看,趁早收拾细软,往扬州和杭州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br>
“逃跑?” 户部尚书高弘图拍案而起,指着周镳的鼻子怒斥,“你对得起南京城里的百姓吗?对得起太祖爷留下的江山吗?”</br>
“对得起又如何?” 周颇梗着脖子反驳,“难道学安庆的周知府城破时被砍成肉泥?”</br>
争吵声越来越烈,有人拍着桌子骂 “误国奸贼”,有人捂着脸哭 “大势已去”,还有人偷偷往袖里塞着银票,早做着跑路的打算。</br>
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一直沉默地捻着胡须,直到众人吵得嗓子冒烟,才缓缓开口:</br>
“都住口。”</br>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威严,厅内瞬间安静下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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