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凶猛

他指着墙角一口破瓮，里面装着一堆从鞑子实体上拔下来的、带着倒钩的狼牙箭头。</br>

“我再问一次，老师傅。”秦烈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这活计，能不能干？”</br>

老铁匠沉默了。他看着那截弓臂，看着那支狼牙箭，又看了看秦烈那张年轻却看不出深浅的脸。炉火的光，在他眼中跳动。许久，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br>

“料不够。”</br>

“武库里所有的铁，随你用。不够，就把缴获的弯刀，都给我熔了。”</br>

“人手不够。”</br>

“屯里所有喘气的男人，没上墙的，都归你调遣。”</br>

老铁匠不再说话了。他伸出那只布满伤疤的手，重新拿起了那截弓臂。这一次，他的眼神，变了。那里面，不再有怀疑，而是一种手艺人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的、近乎疯狂的执拗和狂热。</br>

“给我三天。”他沉声说道，“不，两天。两天后，俺给你一个能打穿铁甲的……怪物。”</br>

……</br>

如果说铁匠铺是男人用火与铁厮杀的战场，那屯堡后院的粮秣库，便是女人用汤与粥维系的命脉。</br>

空气里，飘着一股浓郁的肉香和草药味。秦薇薇正指挥着一群妇人，将缴获来的牛羊，大块大块地扔进锅里煮熟，再捞出来，切成细条，抹上盐，挂在屋檐下的绳子上风干。</br>

这是一项繁琐而又累人的活计。可没有人抱怨。</br>

那个前日里还尖酸刻薄的张寡妇，此刻正蹲在角落，沉默地用一把小刀，刮着一张羊皮上的油脂，动作专注而又机械。她的脸上，没有了怨毒，只有一种麻木的、为了活下去的顺从。</br>

秦薇薇分发完伤兵营的药汤，用冷水洗了把脸，那刺骨的凉意，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她靠在门框上，看着这片忙碌而又死寂的后院，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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