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许是见到了熟悉的人,眼神没有起初那般戒备和害怕,只是依旧透着一丝警惕,细细观望了言昭好一会,才慢慢的挪动身子,往前挪一点,又会停下来看她几眼,然后再往前挪几步,随后抓起糕点,便胡乱的往嘴里塞,也不管会不会噎着。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玉遥总是心善的,看着很是不忍,心疼的将一杯茶水递给她,王瑾看着,对着她笑笑,随后一口饮尽。
言昭看着,心底止不住的涌上一股苍凉,一双以往都是十指纤纤的手,如今粗糙不已,又因是冬日,十个手指上,都长满了冻疮,一块块的暗红色,有些干裂着,裂痕的缝隙泛着血印,有些显然是之前化脓过的,这会倒是已经结痂,还算能入眼,只是即便这般,都和原先她所过的生活,截然不同。
玉遥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些,从自己袖中取出一小瓶膏药,递到她的面前:“王瑾,来,这是抹冻疮的膏药,记着,每天早晚各一次。”
王瑾愣愣的望着她递过来的东西,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嘴里还塞着大口的馒头,手中拿着咬过的馒头,白白的竟是覆上了黑色的手指印。
“来,拿着,别忘了要记得抹,知道吗?”玉遥也不急,笑着再次将手中的膏药往前递了递,这次,许是她听懂了,笑着接下,含糊不清的点着头,满是欢喜。
从冷宫出来,已是过了午时,两人一路无言,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不能自拔。
言昭,还在为刚才所见的,过于震撼,久久未能平复心境。
玉遥与她并肩而行,却是蓦然侧眸,看着她:“可是被震惊到了?”
言昭听闻她开口,转而也侧首望去,免不得一声低叹:“有些,先前虽听闻王瑾被打入了冷宫,可想着即便不受待见,也断然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皇上虽有时残佞了些,可待她,当初也算得上是宠爱有加,比起韩嫣,同样是身为贵妃,反倒是宠她多了点,即便当初是为了牵制韩氏一族,可这情,也断不该如此的残忍,可如今想来,是我错了。”
“帝王家,哪有什么真情可言。”玉遥不禁嗤笑,随后看了她一眼,轻顿的话语继而借着说道,“这点,其实娘娘心里比我还心如明镜,当初后宫的势力是如何,娘娘也知晓,皇上为的只是相互间的制衡而已,不管是对如今的皇后,还是当时的瑾贵妃,都是一样,即便是现在,也没有半分变化。”
“那你呢?”言昭突然一顿,也不知是今日所见过于的打击了,还是怎么,她停下步子,转身面对着她,再次重复一遍,“那玉贵人呢,打算还要这般走下去么,当真不为他,不为自己考虑了?”
玉遥一愣,脸上的神情来不及掩饰,那一划而过的落寞,言昭自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