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遥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眼睑覆盖住那双澄澈的眼眸,月牙般的剪影,随着她眨眼的瞬间,轻阂轻开,扑闪扑闪,宛若扑腾的蝴蝶。
她自然知晓,言昭口中所说的那个他,意指谁。
言昭双手交叠的安放于身前,宽大的衣袖袖摆微微垂落,不盈一握的纤腰束着同样色调的腰带,更显得身段柔软高挑。
她就这般侧身而站,凝视上那身侧之人,同样已不是第一次相见,可她似乎永远都记着,那天在假山之后,听着她和宇文允之间的对话,那般爱而不得,那般无可奈何,她当真是有些看不透她,也读不懂。
“皇妃娘娘,人各有命,或许,这就是我玉遥的命。”她抬眸,清明的视线对上她之时,已然敛去眸底的酸涩和晦暗。
可她虽口口声声说着认命,可那股子里流露出来的倔强,哪有半分是甘于认命的。
“当真是认命了?”言昭莞尔一笑,轻眨的眼眸,带着洞察的清明,“可在我看来,玉贵人可并非如此这般轻言认命之人,当真是要在这后宫之中度日,老死一辈子?”
四目相对,相视而笑间,玉遥微微别开视线,交叠于身前的手,不觉收紧:“娘娘说笑了,女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人为了步入这后宫,甘愿赌上自己的一身,可我,什么都不用做,已然安安稳稳的坐稳了贵人这位份,皇上待我,也还算过得去,我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吗?”
“安于享受眼前的荣华,甘愿忍受日夜孤寂的折磨,若这是你,那便不是本宫所认识的玉遥了。”言昭轻笑着摇头,这一声轻叹,叹的,不知是她,还是自己,“本宫从不信命,虽说不知当初宇文皓为何要这般阻拦你与宇文允,但若是连最起码的争取都没有,玉贵人就轻言放弃的,这也就不是爱了。”
她回望着她,两人身处萧瑟的小道上,远远望去,那枯草都长得高过了两人的头顶,显得尤为渺小。
气氛,不禁起了点微妙的变化,谁也没有再开口,但也没有急着离去,只是这般静静的站着。
“皇妃娘娘,有没有兴趣听一段故事?”蓦然,空气中传来她淡淡的声响,很低,很沉,令人听不真切。
言昭望着她,轻轻点头,示意她继续。
玉遥抿唇轻笑,淡然的视线,变得有些飘渺,显得那般不真切:“很久之前,有位王爷奉命前往月城解决赈灾之事,可当时官商勾结,粮仓早已亏空,就连施粥都成了奢望。”
“那里的百姓,都食不果腹,有一天,城里来了一位富甲一方的商人,在郊外布善施粥,百姓都蜂拥而至,施粥之人,乃是那商人的小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百姓们喝了粥后都呕吐腹泻不止,那王爷便着手调查此事,一夜之间,那富商一家都被压入了大牢,之后……”
之后,她并没有说下去,只是玉遥不说,言昭也猜到了一二。
“那小姐,便是你吧,而那王爷,怕是就是德亲王?”
“嗯!”
这般猜得到开头,却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怕是远不止他们。
“后来,证实了此事与我们无关,他便将我们释放了,再后来,我家中家道中落,流落在外,恰好遇到他经过,一来二往,自然也就熟络了起来,也渐渐有了感情,可不知皇上那听来的消息,一道旨意,便让王爷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