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肆准备求婚的事儿,在他私交圈里火速传开。 然而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温书晗听不到半点风声。 只觉得奇怪,陈言肆频繁外出,但又不像为了工作行程而出差。 不知道他具体在忙什么,话变得很少,出门在外不给她轰电话了,回来也不黏她,一有空就待在书房里,没了之前那股不分昼夜折腾她的劲儿。 温书晗心想,这很反常。 这几天,她在清吧里心不在焉地学习,休息时不经意提起这件事。 徐伊然顿时拉响警报:“现任哥该不会是变心了吧?” 许悦在一旁嗑瓜子,一点都不担忧:“哪儿能啊,要变心早就变了吧,他俩都多少年了?” 徐伊然反驳:“日久才见人心啊,男人这种生物,最会装了,平时闷不做声肯定是心里有鬼。” 温书晗两手撑着下巴,茫然说:“不会,他前段时间还问我愿不愿意跟他结婚。” “那就更有鬼了!”徐伊然义愤填膺,“他该不会是临到头就反悔了吧?搞冷暴力逼你分手?” “”温书晗静了会儿,轻描淡写说,“我了解他,他要是后悔的话,根本用不着冷暴力。他这个人没什么耐心的,喜欢快刀斩乱麻。” 徐伊然越想越奇怪:“那他最近怎么不爱理你啊?” 温书晗抿抿唇:“可能工作忙吧。” 许悦谨慎说:“结婚是人生大事,按理来说他应该马上拉着你去领证才对,毕竟他之前就想逼婚,变态得很。我猜,难道是他家里人给他介绍人选了?他要始乱终弃?” 陈言肆不是随随便便听家里人话的性子。 但如果,是他自愿的话…………… 温书晗一时想得复杂,垂眸低语:“我经常觉得,我跟他差距挺大的,无论他未来走哪一条路,我都帮不上什么忙,毕竟我家很普通。 “如果他真的后悔了,那我就把这几年从他那里受到的关照一并还给他。” 许悦瞪大眼睛:“那得还多少啊?“ “挺多的,不过我已经存了一些,再加上我爸留给我的??” “千万别啊!”许悦打断,“你爸留给你的遗产可是你最后的保障,无论如何都要留着自己花,别犯傻。’ 徐伊然插话:“我好好奇,你爸到底给你留了多少钱,有一百万吗?” ““ 温书晗闷声思索。 虽然父亲给她的爱并不多,但为了让她好好生活下去,哪怕剔除掉被杜苒盯上的那套房,她继承的财产也不少。 或许她本该更不平凡,毕竟祖上能念得起高级军校还有军衔的人,并不简单。 只是起落无常,到了她祖父那一代,转眼间失了近半的家产,被迫从北迁南,定居在江城。 幸好温绍德很能守财,没将最值钱的古董拿去卖,继承下来全都留给了女儿。 温书晗琢磨着说:“有一部分不是存款,有玉石也有书画真迹,大概折算下来有八位数吧。” 许悦屈指一算。 好家伙,保底一千万。 许悦两眼一闭:“我先死一死。” 徐伊然咽气:“咱俩一起。” 许悦缓了缓,惋惜道:“如果你家没有中途没落,那你跟现任哥真是门当户对,说不定地位还比他家高呢。” 温书晗倒没想过这些。 她不知道祖上真实的生活水平是什么样的,只记得祖父去世前跟她讲古,说打仗那会儿过得有多么胆战心惊。 两个好朋友给她撑腰:“总之,现任哥要是敢你,我俩立刻去屹松总部放火!” 温书晗惊恐地咽了咽喉咙。 说曹操曹操到,陈言肆的车不急不慢停在清吧门口,车灯在夕阳里闪了两下。 “他来了,我先走了。” 温书晗收拾桌上的学习资料,在好友力挺的目光下离开。 过了斑马线,驾驶座车窗降下来。 她一愣。 开车的不是陈言肆,是陆承昊。 她打了声招呼,站在窗边扫一眼车里。 “那个,他不在吗?” 陆承昊笑笑:“他最近有事要忙。” “哦………………好。” 上了车,陆承吴忽然问她:“你想不想回江城看看?” “嗯?”她现在回去做什么? 陆承吴解释:“他说送你回去玩几天,邱助已经帮你订好机票了,你回去收拾收拾,我送你去机场。” 温书晗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真像许悦她们预测的那样,是陈言肆要在这里进行一些不便让她知道的事,所以要把她支走吗? 难说这一秒是什么心情。 有几分疑惑和犹豫,还有一丝怅然若失。 但她秉持顺其自然的原则,没有多问,收拢思绪应了下来。 傍晚的航班。 短短两个多小时,飞机划过夜色抵达江城。 出了航站楼有司机来接她,车子兜兜转转进了老社区,送她到父亲留下的小洋楼前。 她好久没回来了。 下车时仰头看着这幢灰白色建筑,熟悉又陌生,她怔了好一会儿。 借着月光,她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锁进门。 室内漆黑一片,她站在玄关轻吸一口气,发现没什么霉尘味。 有人打扫过了? 她心下疑惑,在墙边摸到开关,往下按。 室内乍然一亮。 扫视一圈,客厅的家具和摆件,居然跟她十四岁搬走那天一模一样。 她呼吸一顿,有种见了鬼的感觉。 ??“发什么呆?” 她吓一跳,立刻转身。 楼梯转角处,陈言肆上身微倾,双手懒洋洋撑着围栏,低垂视线看着她。 温书晗仰头跟他对视,原地定了会儿,懵懵的。 “你在演泰坦尼克号吗?” 陈言肆眉眼一压,有点不爽。 “温书晗,你到底懂不懂浪漫?” 浪漫两个字居然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温书晗双眸茫然:“你到底要干嘛?” 还专门让陆承吴把她骗回来,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陈言肆勾唇浅笑:“上来就知道。” 温书晗将信将疑跟他上楼。 陈言肆在身后捂住她眼睛。 “继续往前走,别停。” 她怯怯朝前迈步,莫名有种要被拐了的感觉。 凭记忆,这里应该是天台。 但越往前走,空气越暖和,不像在天台,像进了室内。 这真的是她家吗? 怎么一点都不一样了。 她好怀疑:“到了吗?” “嗯。” 两人同时止步。 他的手缓缓拿开,温书晗眉心动了动,睁眼适应。 视线很快清晰,她整个人呆在原地。 半大不小的天台,被他加设了阁楼式的玻璃框架。 她正处在一个四季皆暖的透明温室里,周围种满了花。 玫瑰浓香混着雏菊的轻微甜涩,空气里浮着橘色暖光,荡漾开一抹朦胧月色,笼罩着她最喜欢的碧光环。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言肆从身后抱着她,下巴松松懒懒地搭在她发顶,哑声低喃。 “小时候你想在天台种花,但你那个姓杜的后妈不喜欢花花草草。你爸爸为了讨好情人,就不让你种。” “现在还给我们家晗晗,一个梦寐以求的童年。” 温书晗鼻梁一酸,压下复杂翻涌的情绪,硬了许久问他:“都是你一个人弄的吗?” “嗯。”他蹭蹭她发顶,求夸,“你男朋友是不是挺厉害?” 温书晗哭笑不得,原以为他冷暴力想分手,原来他挤出来的时间都用来折腾这些了。 她声线颤了颤:“好厉害………………” 他轻笑:“厉害就给我个奖励。“ 她吸一记鼻子,回头呆茫地问:“什么奖励?” 陈言肆从外套口袋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手指简单撩拨一下,盒子打开。 一枚铂金素戒竖在中间。 她定神看了半晌,一头雾水:“你确定我的手指围度有这么大吗?” “想什么呢,这不是你的。” 她顿了几秒,小声“啊”了一声。 陈言肆取出戒指塞她手心,颐指气使:“给我戴。” “?“ 温书晗抬眸盯着他。 这人怎么连求婚都不按套路出牌? 好怪啊。 她拿着戒指,思衬要给他戴在哪。 他很讲究:“戴无名指。” 温书晗被他噎了一下。 “无名指是婚礼才戴的吧?我们还没结婚呢。” 陈言肆自有一套霸王逻辑:“求婚就不能戴无名指了?” 温书晗眼睛睁大。 不是,今晚到底是谁跟谁求婚! 他懒散催促:“戴。” 原来人真的会在爱里变得执着又幼稚。 拗不过他,温书晗依言给他戴上。 陈言肆这只手过分好看,戴了戒指更添一丝禁欲感。 他低眸活动了几秒指关节,突然捧着她的脸急切一吻。 “唔!” 她倏然朝后踉跄,被他一把揽住腰身,体温和呼吸撞在一起,他撬开她反应慢拍的嘴唇,滚烫直驱而入。 温书晗被他吻得六神无主,身子软了一半。 许久,气息藕断丝连地退开,陈言肆戴着戒指的手捧在她脸侧,指腹摩挲她耳畔,那里有几缕零散垂落的发,缠在他长指之间。 她小幅度换气,水雾朦胧的眼睛直直望着他。 他亲吻她眼角,鼻尖,再到脸颊。 好像每一处都属于他。 陈言肆轻微敛眸,不知在想什么,唇角弯起一丝笑,抵着她额头说:“被你拿下了。” 温书晗鼻梁酸热,但又忍不住笑:“反向求婚,也就你能做出来了。” “谁跟你说反向?”他捏着她下巴,让她看向另一边的一株小红枫。 枝叶间挂着一枚钻戒。 她眨了眨眼,只听他说:“不喜欢就换,给你两手戴满也行。” “?”她幻想出戴满戒指的奇怪画面,调侃他,“你好铺张浪费。” “习惯就好,你未来老公就是这样。” “”这人真会借机占她便宜。 漫漫长夜,素戒在月色下熠熠流光。 今晚他想用戴着戒指的手,感受她的柔软湿热,更想她主动坐下来,做到他直攀临界点。 明是他主动求婚,却像是她占有了他。 明 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