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了。” “啊,好的……”游嘉茵舔舔干燥的嘴唇,声音沙哑,“我们离医院还有多远?” “马上就到了,这条路开到头就是麒平。” “哦……” 女孩帮她把救生毯掖紧了一些,接着问:“你和你男朋友是第一次来永兴岛吗?” “不是,他是本地人。” “真的吗!?那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我很久以前来永兴岛玩,在这里遇到了他。其实我外婆也是本地人,和他爸妈都很熟,但我们直到上高中才第一次见。” “哇,真棒!这种两家人知根知底的关系最好了!” 女孩感叹了一句,似乎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却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起初游嘉茵并没有在意,但当她发现女孩的脸色在听清电话内容后一下子变得凝重时,内心骤然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挂断电话后,女孩越过游嘉茵,对驾驶室的同事们耳语了几句。 “怎么了?”游嘉茵迫不及待地问。 “我们不去麒平了。”女孩安抚似地按住她的手,声音温柔:“我们现在去沧南的大医院,大概四十分钟能到。” “……为什么?” “因为你男朋友突然晕过去了,我们怀疑有内出血,可能需要做手术。” 作者有话说: 总算写到楔子的车祸了 提醒一句安全带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重要啊! 下一章这一卷完结 第129章 走廊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护士推门进屋,把游嘉茵从病床上扶起来。 “你的检查结果没问题,一切正常,现在我陪你去把衣服换了。” 护士为她戴上颈托,语气轻松地说:“等下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办出院手续。” 游嘉茵回过神来,急切地问:“我男朋友呢?“ “他也醒了,刚才医生没告诉你吗?”护士惊讶地挑了下眉,“他的血自己止住了,但还是要住院观察几天,确定到底要不要开刀。” “我能去看看他吗?” “不行,现在太晚了,等明早到了探视时间我再带你去。” “……好。”游嘉茵别无选择地点点头。 她滑下床,搀着护士的胳膊朝卫生间移动,地砖的凉意透过脚底神经向上蔓延,每一步都像走在冰冷粘稠的泥沼里,双腿颤抖不止。 “走慢点,别急。”护士关切地问,“你是不是还饿着?要不待会儿我帮你送点吃的来?” “嗯……” 解开衬衫,蜕去长裙。被雨水沾湿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游嘉茵站在镜子前,望着倒影中狼狈不堪的自己。 头发乱糟糟的,黑眼圈明显到可笑。锁骨中间往下一些的地方,有一大块皮肤被蹭掉了,看上去血淋淋的一片,但她丝毫没有意识到,也不觉得痛,一部分感官仿佛被麻痹了。 “这个位置应该是安全带擦到的,我会帮你处理一下。出院时医生也会给你开外敷的膏药,不用担心,一般不会留疤的。” 护士用一块毛巾轻轻拭掉黏附在游嘉茵背上的玻璃渣,并借着灯光检查是否还有别的伤口,确认无恙后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道,“今晚的天气变得太突然了,我们医院接了好几批像你们这样在山上出车祸的人。但你和你男朋友运气最好,没有受严重的伤,听说你们出事的地方下面就是……” 后面的话游嘉茵没有认真听。 脑袋里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像被浸泡在幽暗混沌的海水中,不知道哪里是出口,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在思考着什么。 直到她的视线落在空荡荡的左手腕上,涣散的目光突然有了焦点。 “……我的手链去哪里了?” 游嘉茵下意识地惊呼出声,一股焦灼感从胃里往上涌,夸张的反应把护士吓了一大跳。 “手链?会不会掉在房间里了?” 护士用病号服裹住面前惊慌失措的女人,陪她在病房里仔细找了一圈,但却一无所获。 “消防队的人已经把你们的个人物品送到医院了,我去帮你拿过来。”见游嘉茵逐渐露出了失魂落魄的神情,护士连忙安抚她,“如果还是找不到,我再去急诊部问问。你的手链是什么样的?什么颜色和材料的?很贵吗?” “不贵,但我戴了很多年了,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游嘉茵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垂着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肉里。 她努力想让心静下来,但却抑制不住从体内满溢出来的负面情绪,鼻腔深处一阵阵地发酸,只能用沙哑的声音把手链外观大致描述了一遍。 护士为她简单处理完胸前的伤口,匆匆出门,没多久便带着一脸胜利的笑容归来。 “是这根对不对?” 向上摊开的掌心里,赫然躺着那根游嘉茵多年来从不离身的云眼贝手链。 磨损严重的深蓝色绳扣断成两截,幸好有几根金丝牢牢牵扯着,才没有让一粒粒贝壳掉下来。 “对的,谢谢你……” 游嘉茵松了口气,悬在半空中的心缓缓回落。 “这根手链是在永兴岛买的吧?我小时候也有一条类似的。” 护士把她的包放在看护椅上,又替她支起床头搁板,将推车上的热饮和饼干摆上去,用眼神催促游嘉茵快吃,“你这根戴了多久了?看起来很旧了哎。” “八年。” “哇,八年?那么久!?那断了还真够可惜的。” 护士一脸遗憾地看着她,想想温柔地补充,“但往好的地方想,就当是它帮你挡灾了。” 单人病房在护士离开后重新陷入了寂静。 周围只剩下呼吸声,布料摩擦声,空调鼓风声,和墙上的老式挂钟滴滴答答走动的声音。 游嘉茵把床头灯调到最暗,关掉空调,起身拉开了病床边的窗,把头探出去。 凌晨三点,外面黑黝黝的,看不见任何灯光,在这样的雨夜也无法欣赏月色下的风景,浓稠无边的黑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只有呼啸着的风声,空气里的植被气味和掠过鼻尖的雨丝让她确定自己还处在现实世界中。 她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用冷空气清洗肺部,驱散困意。 然后她拉上窗纱,从包里翻出手机,想给吴天翔发条信息问问情况。 但按了几遍开机键,手机依旧毫无反应,也不知道是没电还是摔坏了。 于是她回到床上,接上充电器,斜倚着半摇起来的床头,耐心等待屏幕亮起。 风在这时转向,从窗外涌入室内,将窗纱吹得鼓了起来。 晦暗的光线中,那块洁白轻盈的布料簌簌晃动着,仿佛突然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