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乱了她的鬓发,她浑然不觉,目光死死盯着远处那顶华贵得刺眼的翟鸟祥云帐,仿佛要将那帐幕烧穿一个洞。 绿萝缩着脖子,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一半是冷的,一半是怕的。 她看着沈南乔僵硬的侧影,对方眼睛里燃烧的疯狂火焰,让她心惊肉跳! “夫……夫人……” 绿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还带着哭腔:“咱们……咱们真的还要……还要跟宸贵妃娘娘作对吗?奴婢……奴婢害怕……” 她想起那些关于宸贵妃手段的传言,想起今日 沈知念连夜召集朝中重臣,命兵部调集兵力、粮草,同时下令调动边关驻军,以应对北狄来犯。她亲自坐镇兵部,彻夜未眠,将各项事宜安排妥当。 次日清晨,皇帝亲临太极殿,召见百官,宣布由摄政皇后沈知念统领大军,出征雁门关,抵御外敌。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赵景晟脸色骤变,欲开口劝阻,却被沈知念冷眼扫过,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陛下。”他终是忍不住道,“娘娘乃国母之尊,岂可轻涉战场?若有个闪失,社稷何安?” 皇帝微微蹙眉,看向沈知念:“皇后,你真的要亲自去?” 沈知念神色坚定:“臣妾自幼习武,通晓兵法,更有秦骁等猛将在侧,必能护我大梁边境安宁。” 皇帝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好,朕信你。” 赵景晟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沈知念起身谢恩,随即转身离去,留下满殿议论纷纷。 三日后,大军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沈知念身披玄色战袍,骑马立于城头之上,身后是数万铁骑,旌旗猎猎,杀气冲天。 芙蕖站在城楼下,眼中含泪:“娘娘……千万保重。” 沈知念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我会回来的。” 她勒马回身,高声道:“全军听令,出发!” 号角声响起,铁蹄踏破晨雾,直奔边关而去。 一路疾行,七日后抵达雁门关。 守将李崇山早已率众迎接,见到沈知念亲临前线,皆感震惊。 “娘娘千金之躯,怎敢亲赴战场?”李崇山拱手行礼,语气激动。 沈知念翻身下马,目光如炬:“北狄狼子野心,屡犯我疆土,今日我既为摄政,便当以身作则。” 李崇山肃然起敬,立刻带她巡视城墙。 登上城楼,远眺敌营,只见黑压压一片,战旗飘扬,气势逼人。 “敌军已在此驻扎半月,多次试探攻城,均被击退。”李崇山禀报道,“但北狄新王阿史那烈素有谋略,恐另有图谋。” 沈知念颔首,心中已有计较。 当夜,她召集将领议事。 “北狄此次南侵,非一时兴起。”沈知念沉声道,“他们必然知晓我朝内乱未平,才趁机发难。若不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对我越不利。” 秦骁抱臂而立,沉声道:“娘娘之意,是主动出击?” 沈知念点头:“不错。我们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众将面面相觑,有人迟疑道:“可是敌军势大,贸然出战,恐怕……” 沈知念冷冷打断:“若等他们准备充分再攻,我们连防守都难以维持。” 她环视众人,语气不容置疑,“明日午时,全军备战,后夜子时,奇袭敌营。” 众将齐声应诺。 翌日夜,风雪交加,天地混沌。 沈知念亲率五千精锐,绕道山后,潜入敌军腹地。 秦骁紧随其侧,低声道:“娘娘,风雪太大,若敌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沈知念却神色冷静:“正因风雪遮蔽视线,敌军才会放松警惕。” 果然,敌营毫无防备,哨岗松懈。 一声令下,火把骤燃,箭雨如织,五千将士如鬼魅般杀入敌阵。 北狄军措手不及,仓促应战,顿时大乱。 沈知念亲自挥剑上阵,斩敌无数,所向披靡。 阿史那烈闻讯赶来,尚未站稳脚跟,便被秦骁一刀斩于马下。 主帅一死,敌军顿时溃败,四散奔逃。 黎明时分,战事结束,北狄大军几乎全军覆没,残部仓皇北逃。 消息传回京城,举国震动。 皇帝龙颜大悦,亲自下旨嘉奖沈知念,并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另封其为“镇国摄政长公主”,权柄更盛。 赵景晟得知此事,面色铁青。 他在东宫书房内来回踱步,怒声道:“她竟真赢了!还得了‘镇国’之名,今后谁还能动她?” 幕僚低声劝道:“殿下莫急,虽说此战她胜了,但毕竟身处边关,远离朝廷,未必能长久掌控局势。” 赵景晟冷笑:“你以为我不懂这个道理?但她如今功勋卓著,若再让她在朝堂上稳固地位,我这辈子都没机会登基。” 幕僚沉思片刻,低声道:“殿下,或许可以借‘太子监国’之名,逐步架空娘娘权力。” 赵景晟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你的意思是……让父皇下旨,让我暂理政务?” 幕僚点头:“正是如此。娘娘远在边关,自然无法兼顾朝政,届时殿下便可顺势掌权。” 赵景晟思索良久,终于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次日早朝,赵景晟跪奏:“启禀父皇,摄政皇后虽凯旋归来,但目前仍需驻守边关以防北狄反扑。朝中政务繁杂,不宜长期空缺,儿臣愿代为处理,以解父皇忧劳。”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不少老臣纷纷反对:“殿下年少,经验尚浅,岂可独揽大权?” 赵景晟却不慌不忙:“诸位大人多虑了,我只是暂理政务,并非独断专行。” 皇帝皱眉沉思,最终缓缓开口:“此事容后再议。” 退朝之后,皇帝召见沈知念。 沈知念听完来意,神色平静:“陛下,若太子有意参政,也无不可。只是……”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皇帝,“若太子监国,必须设立辅政大臣,以免误国误民。” 皇帝点头:“你说得对。” 沈知念又道:“不如让老丞相周文渊与太子共理政务,如此既能制衡,又能引导。” 皇帝沉吟片刻,终是答应:“也好。” 赵景晟得知此事,脸色难看至极。 他原以为能借此机会彻底掌握朝政,没想到沈知念一句话,便将他的计划瓦解。 他咬牙切齿地望着远方,心中暗誓:沈知念,你得意不了太久。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而此时的沈知念,已然回到边关,继续整顿军务。 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这一场权力之争,不仅关乎她的性命,更关乎整个大梁的未来。 她不能输,也不会输。 因为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女子。 她是沈知念,摄政皇后,大梁真正的掌权者。 沈知念立于城楼之上,望着远方苍茫的山峦,心中一片清明。 北狄虽败,但其残部并未彻底覆灭,阿史那烈虽死,却仍有将领逃回草原,势必会拥立新王,卷土重来。她深知,这场胜利只是暂时的喘息,真正的威胁尚未解除。 “娘娘。”秦骁走上前来,低声禀报,“京中传来消息,太子赵景晟已向陛下请旨,要求监国。” 沈知念神色未变,目光依旧落在远方:“陛下可有应允?” “尚未批复。”秦骁顿了顿,又道,“不过朝中已有不少大臣上奏,支持太子监国。” 沈知念轻笑一声,语气淡漠:“看来,他们等不及了。” 她缓缓转身,看向秦骁:“你可知,为何我当初要推荐周文渊为辅政大臣?” 秦骁点头:“娘娘是要借老丞相之手牵制太子。” “不错。”沈知念眸光微冷,“周文渊虽老迈,但权谋手段不输于我,他若坐镇朝堂,赵景晟便不敢妄动。可若皇帝真让赵景晟监国,而周文渊又病重难理政务……” 她没有说完,但秦骁已然明白其中深意。 若赵景晟真正掌权,那么她在京城的势力将被逐步蚕食,届时即便她凯旋归来,也难以掌控大局。 “娘娘打算如何应对?”秦骁问道。 沈知念沉思片刻,缓缓开口:“传令芙蕖,让她暗中联系周文渊,务必让他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秦骁应声而去。 沈知念站在风中,思绪万千。 这一场较量,早已不只是权力之争,而是生死博弈。 她不能退,也不会退。 数日后,朝廷正式下旨??命太子赵景晟暂理政务,由周文渊辅政。 圣旨一出,京城震动。 赵景晟终于如愿以偿,开始着手接管政务。 然而,他很快便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顺利。 周文渊虽年迈,却仍保持着极高的威望与手腕,凡是涉及军政、财政之事,皆需他点头方可施行。 赵景晟几次试图绕过周文渊,却被对方以“摄政皇后临行前交代”为由驳回。 他脸色阴沉,召见幕僚商议对策。 “殿下,周文渊如今成了最大的阻碍。”幕僚低声道,“若不除去此人,您始终无法真正掌权。” 赵景晟冷笑:“你想让我对一个老臣动手?父皇那边恐怕不会答应。” 幕僚微微一笑:“殿下不必亲自动手,只需制造一场‘意外’便可。” 赵景晟眼神微闪,随即点头:“好,就依你所言。” 与此同时,沈知念收到一封密信。 信中内容简短却惊心??周文渊遭人投毒,性命垂危。 沈知念看完信后,脸色骤然冰冷。 “赵景晟,你果然等不及了。” 她立即下令:“传我命令,即刻召回周文渊,护送入宫!” 秦骁立刻行动,派出最精锐的护卫前往周府。 然而,当他赶到时,周文渊已经陷入昏迷,气息微弱。 护卫们拼死将他护送入宫,请太医全力救治。 三日后,周文渊苏醒,虽保住性命,但身体虚弱至极,已无力再理政务。 赵景晟得知此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周文渊一倒,朝堂之上再无人能制衡于我。” 他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政务,提拔亲信,削弱沈知念旧部的权力。 朝中局势骤变,沈知念在京中的势力逐渐被架空。 边关战事虽稳,但京城之内,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沈知念收到消息后,沉默良久,最终提笔写下一道懿旨?? “本宫虽远在边关,但仍为摄政皇后,凡涉军政大事,须待本宫裁决,不得擅作主张。” 此旨一出,赵景晟勃然大怒:“她竟敢用懿旨干预朝政!” 他当即召集心腹商议对策。 “殿下。”一名幕僚低声道,“既然娘娘不肯放手,那我们不妨……让她永远回不来。” 赵景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的意思是……” “雁门关乃前线战场,若是战事失利,娘娘岂不是要承担罪责?” 赵景晟眯起眼睛,思索片刻,终是露出一抹冷笑:“好,那就让她尝尝,什么叫‘功高震主’。”